我是一名清洁工。
就职于家政公司。
至于公司名字，就叫家政公司，工作服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烂。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工作服胸口的“xx家政”西个大字，心里无悲无喜，员工只需要完成工作，情绪这种奢侈，呸，下贱的东西不会存在于员工心中。
唔…只是这样一来，大家服装都不统一，无所谓，公司员工也不会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
何况，最近公司业务很好。
今天开早会的时候，领班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宣布，公司在海宁市的业务拓展出乎意料的好，所以…我被调动到海宁市了。
海宁市在哪呢？
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里转了一瞬就消散了，无所谓，员工只需要做事就行。
情绪是不必要的，好奇心也是。
不过工作中确实会遇到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或者…人。
人？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是不是人。
我偶尔也会照镜子，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工作中总会有清洁镜子的时候，镜子中的我看起来不像人。
我像个塑料模特，有意思，我也清洁过这种模特，确实，我站在它旁边看起来就像是双胞胎。
那要这么说的话，公司所有员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我有一个编号，方便别人叫我，“3-468”这是我的编号，我是第三批第468个员工，听说员工己经排到13批了。
当然，这不是听员工们说的，员工们都像我一样冷漠，是领班的领班的领班…说的，嗯…他看起来像个人一样。
像个人，其实还不是人。
不过他确实像个人，他说话语气很丰富，不像员工，干巴巴的。
我有些苦恼，这种无意义的念头总是在脑海中浮现。
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工。
啊~说起来有趣的事，那可太多了。
我是个清洁工，上次去某户人家做家政，清洁卧室床底凝结的“后悔结晶”，“结晶”一般都是男性凝结，至于女性，一般都是絮状物，不成形。
这玩意味道很难闻，而且复杂多变，很难判断它的主人到底在后悔什么。
不过我经验丰富，那次结晶的臭味中夹杂着一丝丝甜腻，哦~爱情，我用小铲子费力清理的时候还传来婚礼誓词倒放的声音。
我经验丰富，这种场景其实很常见。
一般来讲，应该是男主人后悔出轨了。
不过结晶旁边也有女主人留下的“后悔絮丝”，有意思。
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呢？
而且那个家里脏东西很多，洗手池上厚厚的一层水垢状事物，焦虑水垢，也算常见。
男女主人还在谈话中说到房贷，这就是整座房屋墙壁不停渗透着苦涩液体的原因吗？
这也是压力的一种体现。
给我的压力也很大，这种满墙的液体最难清理。
当然，他们看不到这些，只有员工才能看到。
做完这一切我会把账单出示给他们，公司很体贴，客户选择支付方式时，会悄悄自动勾选“遗忘优先套餐。”
所以…我做完了这些，他们也不会记得。
然后他们的负面情绪会被一扫而空，精神地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一般而言，我很快就会再次上门，有意思，人类好像根本不吸取教训，他们会不断地重复过去，一次次的后悔，积累压力，凝聚痛苦。
所以，他们常有需求！
有需求，公司就会帮忙。
公司的客服会专门打电话过去，“您好，家政公司，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清扫您的烦恼。”
客服声音甜美，当然，和我一样，也不是人。
做人也没什么好的。
一般而言，人类不会拒绝，我之前好奇过为什么，他们没有警惕心的吗？
哎，我这个奇怪的心态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也需要做个清洁？
公司的报酬也很简单，员工会将收集下来的各种“污渍”回收，回到公司时领班会集中收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都是脏东西呀！
不过“钱”好像对我们没什么用，不管了，公司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员工不需要脑子，这是领班的领班的领班说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不带脑子只干活，不也过来了嘛。
哦，对了，今天把我调动到海宁市了！
从领班那里接到任务后，我推门而出，公司就这个方便，一步就从公司走到客户楼里。
这次好像没定位准，客户在三楼，我来到了二楼。
还好，我是来干活的，箱子里大多是清洁工具，工具并不重，提着上楼也不费劲。
要是清洁结束后再爬楼可就要累死了，那些收集起来的脏东西很重的。
不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把我调动到海宁市了，这里太…太…太脏了。
楼道里长满了菌落。
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向外看去，密密麻麻满地都是菌落，大片大片地连接在了一起。
绝望…痛苦…后悔…无奈…仇恨…哇！
好多各种各样的脏东西。
公司一定很喜欢这个海宁市。
我提着箱子走上三楼，哦，客户家门口有人啊，怪不得我出来在二楼。
我抬头看着那个穿着一身作战服满脸燥意的年轻人，嚯~
这家伙身上时不时飘落各种小火苗，额…愤怒嘛？这种脏东西没意思，没几个员工爱收集。
因为很烫，不好收集，还会把别的脏东西点燃，等它凉了又会变成一碰就碎的灰烬，没有价值，公司一般不收集这个。
不过他不是我的客户，我目光转向门内的“女人”。
如果我有眉头，这个时候一定会皱起来，她又不是人，也能做客户？
她身上一点脏东西都没有啊。
穿作战服的年轻人不知道在问谁，“解以轩，你见到有东西进这栋居民楼吗？”
女人惊喜地和我说道：“家政公司客服说，可以帮我把我老公的脏东西清理掉。”
啊，原来如此，我就说么，客户是她老公啊。
嗯…帮谁清理，谁就是客户，至于谁叫的我们，那不重要，公司有求必应。
我走上前，对着拦路的年轻人开口：“麻烦让让。”
这个年轻人却伸手拦住了我，他眼神疑惑，面色阴沉地开口：“你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哎？他好像能看出我不是人？
有意思，我这才看清，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人，他和领班的领班的领班差不多，很像人。
但他不是人。
不好说我怎么看出来的，可能是感觉吧，离得近了才看清，他身上掉落的不只是愤怒，各种脏东西都有，但和人掉落的脏东西的感觉不一样。
有种炽热感，人怎么会这样呢？
人掉落的脏东西是温温的，不会像他这么炽热，领班的领班的领班掉落的脏东西则是“黑”，嗯…反正就是黑，不像人。
那我…该不该跑？
员工守则也没说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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