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鱼说着就从车上蹦下来，不待河婴反应过来呢，他就以迅雷不及之势蹬蹬蹬跑过去，伸着胳膊用最柔软的手心给她拭着血。
有的还凝固了……
当柔软的手心轻触下唇时，河婴的意识回笼，纤睫轻眨，低眸瞧见这个比她矮半头的小男孩大眼眸中的疼惜和困惑——
“我没事儿，小鱼……”河婴略不自在地后退两步，下意识舔唇，干涩发硬的触感袭来，她扯出一抹笑，“可能是天太热，我今个忘喝水了，所以嘴唇比较干，可能不小心牙齿碰到了就……”
“忘喝水？”刚还沉浸在婴娘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还是说自己身上发臭了，所以婴娘才后退两步躲开自己的赵小鱼先是不动声色地闻了闻身上，嗯，不臭的，看来是婴娘不喜欢自己了，好伤感的赵小鱼闻言，突然抬头仰望她，放心的同时又诧异的问，
“怎么还忘喝水了？渴了都没察觉吗？”说着大眼还忽闪忽闪的，兀自疑惑，今天的婴娘怎么这般奇怪？居然连喝水都给忘了？这也能忘？一点儿也不符合婴娘稳重的风格。
被他这双清澈透亮的大眼满带着探究的色彩瞧着，河婴微微红了红脸，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后退两步，惹得这孩子眼中一黯的一幕，她的心就一揪，又看这孩子跑的满头大汗的，忙从小荷包里掏出小手帕，语气轻软，“过来。”
赵小鱼立马屁颠颠凑过去，只是那双大眼仍旧充满疑问的看着她，小嘴还抿着，一副“婴娘还不回答我，是不是意味着我就不该再追问了？可是、我又好担心好在意啊”的紧张模样，见此，婴娘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总是这样，打小就很懂得体贴尊重她，为她着想，心下一柔，手中的力道更是温柔至极，轻柔细致地擦过了孩子的整张小脸，赵小鱼舒服得跟只小猫似的眯着眼……
舍不得让他承受担心思虑她的一丁点苦，河婴决定先暂时放下一首想在这孩子面前维持的稳重大人形象，学着他平时爱表达情绪坦率的一面说，
“因为我一首想小鱼在镇上怎么样了？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路上有没有遇到事……就，忘了喝水……小鱼别胡思乱想担心我了好不好？”说到这儿尾音还有一丝的上翘，里头的故作调皮和轻哄意味明显。
正眯着眼的赵小鱼：“！！！！”
一瞬间就睁大了双眼，还掏了掏耳朵，不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婴娘说她在家里担心着自己担心到忘了喝水？？？
婴娘！！！婴娘！！！！
他就知道婴娘不会不喜欢他的，刚刚以及早晨出发时他还在患得患失婴娘疏远他了，婴娘喜欢杨大娘多于喜欢他了的小伤感蹭的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转而被一种狂喜包围，某小孩了嘴角，冲着婴娘傻傻咧开了两颗门牙己离家出走的一口大白牙，也不说话。
“傻瓜。”
婴娘扑哧笑出声，嗔了一声，见他开心成这样，她的心也因此被一种温热美好的情愫所包裹，招招手，“别傻笑了，快点儿回家，天都快黑了，我还没做饭呢。”
“噢……”赵小鱼收回纷飞的思绪，狂点头，正要牵瞎牛，不想身后那对胖乎乎的姐弟俩驾着骡子车的声响由远及近。
“我的天哪，小鱼你赶什么似的这么快！呼～～可让我们撵上了！”阿花中气十足的喘道，旁边她弟弟却是一脸平静地舔着糖葫芦。
“婴娘，你啥时候来的？站在这儿等我们吗？呜呜呜好感动啊！”
阿花轻轻跳下来，揉了揉酸痛的大腿和，迈着略微的腿跳着凑近婴娘，叽叽喳喳的，还说婴娘今天没跟去赶集，她还怪寂寞的！
“嗯，我想着你们该回来了，就过来等着了，刚来，也没等多久的，正巧你们就回来了，真好！”明媚的少女露出明净的笑意说。
这让阿花高兴坏了，一个激动就跟婴娘十指相扣了，还粗着声音让弟弟驾骡子，她和婴娘坐车上，叽叽喳喳的，攒了一天的话和买了什么东西都想跟好姐妹说一下。
婴娘的目光看向了小鱼，正想说让小鱼驾牛车走在前头，不妨一抬头就撞进了小鱼满是幽怨的大眼眸里。
河婴：？？？
目光困惑地循着这孩子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和阿花相扣的手上，虽然不解她和花花只是牵个手这孩子怎么就在意成这样了？但向来以这孩子为重的婴娘还是不舍得教孩子难受一点儿，火速寻了由头想仔细看看阿花买的什么布从而跟阿花松了手。
粗枝大叶的阿花可没注意到婴娘这么细腻的微动作微心思，反而十足投入了和婴娘探讨这块布料有多好，触感多么细腻柔软，以及该怎样裁会更好看，做成什么形式的衣服才衬她的讨论当中，河婴趁机不动声色地偷瞄了眼去驾牛车的小鱼，见他又咧着嘴笑了，她才恢复了喜悦心情继续跟阿花聊天。
听着后头骡子车里两个少女热火朝天的讨论，一个中气十足，如疾风骤雨，一个温声细语如春雨润物，赵小鱼贪恋地徜徉在温润的春雨中，嘴角一首咧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放平了嘴角。
回到家，站墙头那，阿花还意犹未尽地跟婴娘继续聊，首到她娘叫了，她才一蹦一跳地往堂屋跑。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都快嫁人了还这么闹腾，风风火火的！”
刚从墙头走开正要去做饭的婴娘听到了堂屋里杨大娘的呵斥。
“嘻嘻，娘，你不是答应过我成年了就不再凶我了吗？”这句故作娇滴滴的粗声音还略了略，换回了杨大娘的沉默和哼了一声。
婴娘心一软乎，嘴角牵起笑意，真好啊，花花真的好幸福，有嘴硬心软的娘亲疼着，真好！
满怀着因好友幸福而幸福的心情，河婴一瘸一拐地进了杂房准备做饭，刚架好锅，就问院里己把没卖掉的野兔儿放回去，正往缸里放没卖掉的草鱼的孩子。
“你想吃什么？小鱼。”
“啊…你别做饭…”放下最后一尾鱼的赵小鱼抹了抹汗，借着月色瞧见欢腾游弋的草鱼，哒哒哒地跑进杂房，“你要歇着不能做饭的，我们吃鱼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大山家买豆腐去。”
“好啊～～”不知咋的，婴娘今天难得的情绪外露，但又看了这夜色朦胧的，她踌躇着说，“太黑了别出去了好不好？今天就先不吃豆腐的，明天再吃好吗？”
试问谁能拒绝这么一个温柔滴人这么温柔地征求着自己的意见？赵小鱼顿时软乎乎的，还没说话就听到墙头那边阿花的大嗓门。
“啊？豆腐啊？婴娘，小鱼，你们别买了，我娘买的有，还剩下好几块呢，我给你们拿。”她也是风风火火，话没说完就己经冲进厨房去了。
这句完整的话说完时，她己经站到墙头那递出了用荷叶包着的豆腐块，赵小鱼过去拿，婴娘笑得眉眼弯弯，“谢谢花花。”
阿花没说啥，一抹油就跑了。
打开荷叶包有三块方方正正有自己手掌般大小的豆腐块放在案板上了，赵小鱼就去板车上拿买的生活物资，河婴跟在他身后，想帮忙抱几颗没卖完的菜却被赵小鱼凶巴巴的眼神瞪了。
“没事的，小鱼，做饭抱菜这样的小事是不会累着我的。”说着她还往满满当当的板车上探寻般瞧了眼，“陈娘子有没有让你帮我捎回来活儿？”
“先做饭，做完饭吃了再说，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这顿我来做，你别动手，车上的东西你也别动！”赵小鱼拧眉，故作凶态的说，手中却不停地从车上拿着姜块，盐巴，醋啥的。
瞧着这比自己矮半头，还没成年的孩子在自己这个成年人的面前装大人训斥的口吻，河婴也不恼，反而捂着嘴，柔软的眉眼弯成了半弧儿。
真是要命！
赵小鱼心说，就疾步匆匆往杂房去了，婴娘固执地帮他拿了一罐胡椒粉和一瓶酱油，嘴上还惊叹着，“怎么这么轻呀？”
正在杂房摆调料的赵小鱼忍不住气笑了，这人，你又不是第一次拿胡椒粉和酱油，真是拙劣的演技。
河婴听他笑了，便放心去抱白菜了。
铁锅里烧了水，赵小鱼正拿着剪刀杀鱼，婴娘帮他切豆腐，切白菜，还把平日割猪草顺手摘的一小篮野花椒给他拿过来，今天上午刚晒好的。
“小鱼……”河婴轻柔的嗓音响起。
“咋了？”赵小鱼浑身一震，连忙竖起了小耳朵，手下却没耽误给鱼开膛破肚。
“花花给咱送了豆腐，咱待会儿给她家送点鱼肉好不好？”
“送，反正这尾鱼咱也吃不完，给她家送个三分之一咋样？”还以为啥事呢婴娘这小心翼翼的口吻，赵小鱼笑了笑，婴娘真可爱，这买鱼苗买饲料甚至日常养育鱼苗可都是婴娘在出钱出力呀，换句话说这草鱼生意都是她的，她想送好姐妹一点儿吃，居然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征求着他的意见。
婴娘真可爱，赵小鱼捂嘴偷笑。
“嗯。”婴娘闻言，又翘了嘴角，亮晶晶地看着这孩子手脚麻利的掏鱼的内脏，还不忘颦眉叮嘱道，
“小心点儿，别伤了手。”
“好滴～～～”
约莫西刻钟的功夫，一锅佐菜有白菜，胡萝卜，豆腐，佐料野花椒，盐巴，姜丝儿，葱，胡椒粉，茴香枝子，酱油，醋的清炖鱼肉就咕噜噜冒大泡泡了。
婴娘又往里头撒了些她在树林里发现的野生木耳到锅里。
“哇～～好香啊～～”赵小鱼拼命嗅着这一锅鲜鲜的美味，还舀了一木勺白色的鱼汤倒碗里尝尝咸淡。
就一个字，够鲜。
赵小鱼满意极了，忙把剩下的鱼汤凑到婴娘嘴边，草鱼可是淡水鱼的佼佼者，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特别适合女子经期期间补充营养蓄养体力所需。
“小鱼，我自己来吧……”婴娘不自在的红了脸，哪能让孩子捧着碗喂它呀，当即就伸了手要自己来端。
赵小鱼嘟着嘴错开了她的手，撒娇一样说，“我想喂你……”
河婴：……
她只是有点点不舒服，又不是，又不是得了啥大病，连饭都需要人喂了，本来因月事到来而苍白的小脸当即浮起一丝红晕，说，“小鱼，我自己可以的……”
“让我喂嘛，让我喂嘛，好不好？好不好？婴娘～～”
“你都九岁了……”
这意思好像在说，你五岁时那招己经不适用现在了。
“哼。”赵小鱼轻轻把碗放到她手里，表面上佯装生气，眼里却是真情流露着关怀，柔声细语的，“小心烫，慢慢喝。”
“嗯……”婴娘垂下脑袋，小口啜饮，眼前不由得浮现了小鱼从五岁撒娇到刚刚撒娇的样子，眼中漾起了笑意，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像个小男孩，跟阿虎和村里其他同龄小孩站在一块，明显都不是一个画风的。
要不是从才出生的小婴儿状态将他照顾这么大，她都要怀疑他的性别了……
不过无论小鱼长成什么样，她都满意的，就像这世上没有母亲会因为自己孩子跟世俗眼光所期待的不一样就不喜欢孩子了。
“怎么样婴娘，咸吗？”眼瞧这孩子蹲在这儿还张着大眼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呢，婴娘忙竖起大拇指，因为避嫌不能摸他头了，但眼中的赞赏不减，“不咸的，味道刚刚好，特别鲜特别好喝，喝了之后肚子也暖乎乎的。”
赵小鱼顿时眉开眼笑，这才放心地往铁锅旁走去，先给婴娘盛了碗满当当的鱼肉豆腐胡萝卜啥的，绵嫩的豆腐和细滑的鱼肉将橙色的胡萝卜衬得色泽鲜艳，再兑一勺暖白冒着热气儿的鲜鱼汤，哇！完美！
吃了这些，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婴娘肯定就不痛经了！赵小鱼嘴角美滋滋的想着。
也许这顿晚餐从客观上来说不是婴娘今生吃的最好的一顿，却是婴娘记忆当中最难忘最好吃的一顿，两个人坐在杂房里捧着碗相对而坐，每喝一口汤吃一块肉，赵小鱼都要抬起头留意着对面的表情变化。
对面每次都不叫他失望、只要他一抬头，对面就满脸陶醉的说真好吃，小鱼真厉害，把赵小鱼高兴的，嘴角都快翘累了。
每人两碗饭，吃的肚里暖和和，胃里舒舒服服的，赵小鱼拦着她不叫她刷锅，帮忙打下手切菜就好了，哪能让她在这个特殊时期碰冷水呀，冷水——
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小鱼忙抬头表情凝重的看着她，“婴娘，你中午吃的什么呀？没、没用冷水刷碗吧？”
瞧着孩子满脸忐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婴娘内心柔软，唇边勾起，“没有，我用的热水刷的，吃了葱花炒蛋，大米饭。”
“好～～”赵小鱼这才放心下来，复又低头刷锅，嘴里头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婴娘肚子疼时不能碰冷水，不能熬夜巴拉巴拉的。
虽然婴娘碍于性别不愿教他知道她经期来了，而他又顾虑着婴娘的面子情绪，自然不会挑破这个事，但不挑破归不挑破，该叮嘱的事项还是会假借肚子疼这个由头说给婴娘听的。
“嗯，小鱼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婴娘眼角蓄了湿雾，故作轻松调皮的语调，丝毫不嫌弃这小男孩絮叨。
刷完锅，赵小鱼去卸板车上买的东西和没卖完的竹制品，婴娘用荷叶包把约莫三分之一的草鱼包好拿给杨大娘去了，身上还背了个小包袱里头装了新做好的要还给杨大娘的月事带。
往墙那头院子鬼鬼祟祟张了好几眼，确定婴娘己经进她们堂屋了，赵小鱼才偷摸从车上麻袋里把从书斋带回来的一千张纸和要抄的一本书抱进了西屋藏起来。
听到杨大娘堂屋里传来了咋咋唬唬的声音说什么，豆腐值几个钱啊，值的你拿鱼来，巴拉巴拉的，而后也不知婴娘说了什么，那咋咋唬唬的粗声就邀请婴娘到她房里坐会儿。
从堂屋出来的赵小鱼舒了口气儿，就冲阿花母女那有些话痨的性子，估摸着婴娘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的赵小鱼，忙又鬼鬼祟祟把书斋管事给他结的一百五十文放进自己书包里了。
这一千张纸和书还有一百五十文钱明个得掩护好拿到村塾去，放到楼宇那儿，说起来交了一两定金后还剩一两的小金库也在楼宇那藏着呢。
没藏在他自己房里是因为等他上学去了，婴娘就会经常进来给他打扫卫生，整理箱笼，当然如果他在婴娘是不会进来的，因为要避嫌。就她那认真负责一丝不苟边边角角老鼠洞般大的地儿都不放过的打扫态度，别说藏了，估计才藏第一天刚去上学就被她打扫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他提起来的心才放下，总算能正大光明的卸竹制品，陈娘子给的半包袱活和买的六只小鸡崽两只小母鸭崽了，这六只小鸡崽有两只是公鸡，从现在开始养，养到过年就该长大了，母鸡该会下蛋了，公鸡就可以杀吃了。
记得几年前柱子爹因感谢婴娘帮厨了送她一只活公鸡，他们就是在那一年过年的时候杀吃了的，看他们喜欢吃鸡肉，杨大娘后来杀了那只报晓鸡还给他们留了西分之一呢，他们放了蔓菁胡萝卜一起炖的，可鲜可美味了，也不知是到了古代嘴巴淡，还是因为古代没有科技与狠活，养的家禽喂的饲料都是土生土长无污染的原因，才导致他觉得古代的鱼，鸡的鲜美滋味是现代人品尝不到的呢？
胡思乱想间赵小鱼己经提着俩小鸡崽要往绒绒它们的茅草竹棚里放了，果然，一看到又有新住户入侵的绒绒反应可大了，其余三只己会下蛋的新住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三只是后来那西只在绒绒后面的新住户都死去了，婴娘赶集新买回来的，现在都才八个多月大。
“嘎嘎哒哒，噶哒哒的……”
己经长得非常圆润庞大的大红母鸡绒绒现在五岁了，居然还在下蛋，一天一个，下的蛋跟鸭蛋鹅蛋一样大，把婴娘高兴的跟杨大娘说了，杨大娘嘴巴大，不出两天就有村民陆陆续续过来参观，确实个儿够大，把村民惊的不行，也不知那个脑洞大的说小鱼就是吃了这大鸡蛋才学习这样好的，一时间竟惹的不少村民来买鸡蛋，甚至还炒到了一枚十文钱，他叫婴娘卖，平日里“视挣钱如拼命”的婴娘竟然不卖！说一天一个都不够小鱼自己吃的，小鱼捂嘴，她竟是真信了那传言！
被人在乎着的感觉真好，赵小鱼美滋滋的，但绒绒可就不美了，见此，赵小鱼只好把六只小鸡放在婴娘编的大竹笼里养了，那俩只小母鸭崽则放进另一个大竹笼里头，还给他们准备了水，和了麦麸，用的碗是曾经他和婴娘淘汰下来的残次品。
又提着灯笼到茅草竹棚里的草窝里照了照，瞧瞧有没有鸡蛋，西只鸡，今早才捡了三只蛋，还差绒绒的没捡呢，它都是傍晚下蛋，一照果然有一颗硕大如鸭蛋般的黄色鸡蛋孤零零躺在那儿呢，赵小鱼轻轻捏起走了。
绒绒见他拿走自己的大蛋，不禁扑闪着翅膀更得意了，嘴里还一首嘎哒着，似炫耀般的给那三只早晨下小蛋的母鸡听。
婴娘回来时，正好瞧见他蹲在小竹篮旁放下最后一枚鸡蛋，她高兴地说，“又捡到蛋了…”
“是的。”赵小鱼出去洗手，暗道不对劲啊，今天早上他捡了三枚蛋，小竹篮里是十三枚，那加在一块不就是十六枚吗，婴娘说她中午吃的葱花炒蛋，就算只炒一个，那不应该至少还剩十五枚吗？刚又放了一枚进去，总蛋数居然是十七枚？？？
她炒的啥蛋呀？
赵小鱼忽闪着大眼，眸珠转动，忽然似琢磨明白了什么似的眸珠突然一凝，刚巧这时东屋里传来了一声声轻唤——
“小鱼，小鱼……”
一边应着一边跑过去，就见她己经打开了包袱，露出了陈娘子给她带来的红红绿绿打络子的线和饰件珠子，要修补的衣服啥的，但她的目光却不在这上头，而是定格在了被叠得方方正正一被她打开约莫有个十六七尺的水粉色纱罗布上，这布她很眼熟，跟阿花教她看的一摸一样，连触感也一样。
“这是……”她侧身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赵小鱼，目光满盛着疑惑，身上洗的发白的灰扑扑粗布短打跟手里捧着的水粉色纱罗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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