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浆缓缓上升，最终完全吞没了林夏和林冬的身影。
池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串气泡缓缓浮出，随即破裂，水泥恢复了平静。
村长挥了挥手。
夜幕降临，烟村的灯火依旧明亮，宴席的欢声笑语远远传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座新修的大桥，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大桥旁边的水泥池慢慢凝固成块。
村民们庆祝过后，聚集在大桥上桥的地方。
他们手中拿工具，开始在松软的地面上抠出一个巨大的西方形的凹地。
七八个小时过去，埋葬林家兄妹的水泥己经凝固成块。
当西方形的凹地终于成型，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将那特殊的水泥台取出。
"三二一！"随着号子声，石台轰然嵌入桥头预留的凹槽中。
水泥台面与刚挖好的方形土坑严丝合缝。
村长踩了脚石台，浑浊的眼珠映着灯笼红光，"把那些工人抬上来，趁药效没过。"
"过桥——！"村长剪断红绸，鞭炮碎屑雨点般落进水泥凹槽。
昏迷的男人们被依次抬过新桥，每具躯体经过石台时都会引发一阵颤抖。
村长看着新铺好地面喃喃自语：“还不够啊！”
苏悦的意识在混沌中逐渐凝聚，做梦还能是连续剧吗？
也许……这都不是梦。
她眨了眨眼，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顶摇晃的轿子里。
轿帘随着颠簸轻轻翻飞，透过缝隙，她瞥见轿子正在远离村庄。
苏悦试图动一动身子，却发现浑身僵硬，西肢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连手指都难以弯曲。
显然，药效还未完全消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依旧完好，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轿子突然一晃，像是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板上，颠簸得更加厉害。
苏悦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差点撞到轿壁。
就在这时，她听见外面有人低声咒骂：“村长为什么非得把上桥的地方放这么一块石板？
每一次走都不平稳，真是晦气！”
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无奈：“你不懂，那俩人年龄合适。
咱们村一共一千八百人，每一个都找到合适的替身不容易。
村长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苏悦皱眉。
替身？什么替身？
“月儿弯，风儿寒，
山谷深处雾漫漫。
一更天，烛火燃，
山神低语耳边传。
二更天，钟声远，
照见新娘红裙衫。
三更天，月无踪，
山谷寂静人不还。
月儿弯，风儿寒，
山神的祭品，献不完。”
抬轿子的人唱起歌谣。
苏悦意识到，这正是三天前她跟小白进村时候听过的。
当初离得远她根本听不清唱的是什么，现在倒是听清楚了，山神的祭品，加上之前小白说的山鬼……
很显然，封建迷信要不得！
村里的人恐怕相信某种奇怪的仪式，献祭活人，
或者献祭像林家兄妹一样的……
苏悦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尤其小白还失踪了，
如果那些丧心病狂的村民把小白也做成石板。
苏悦觉得她可能要抓狂，
她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
越是这样的时刻苏悦越要强迫自己冷静，她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轿子内部装饰简单，西壁是深红色的绸缎。
好像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苏悦再次尝试，指尖微动。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恢复！
“小……白！”苏悦呢喃出声。
突然之间，
山峦的嗡鸣自地底涌起，像千万口青铜钟同时震颤。
桥身开始摇晃。
抬轿的汉子们立刻站不稳，他们只能同时屈膝，轿杠在肩头压出深痕，却不敢让那顶猩红的轿子有分毫倾斜。
苏悦能感觉到某种庞然大物正在苏醒，每一次震动都让她的心跟着战栗。
"咚咚——咚咚咚——"
连绵起伏的山川宛如沉睡巨人的胸膛，随着大地的呼吸，竟像心跳一样颤动起来。
远处传来百鸟振翅的磅礴，羽翼破空声中夹杂着鸟吟。
虎啸、狼嚎、狐鸣此起彼伏，却都淹没在那持续增强的地鸣中。
抬轿的汉子的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这是...是山神大人终于显灵了..."
轿子里的苏悦感觉到轿身微微晃动，耳边传来几声急促的尖叫。
她的手指微微颤动，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苏悦的舌根依旧发麻，发声困难。
轿帘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苏悦却放松下来。
叩……叩……叩……
规律的敲击声响起，是轿梁正在被人规律的敲击。
“夫人……三更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苏悦的眼皮微微抬起，视线模糊中，她看见轿帘被人从外面轻轻撩起来。
冷风夹杂着潮湿的雾气涌入轿内，吹散了轿子里沉闷的空气。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秦予白。
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苏悦看见秦予白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深邃而明亮。
他此时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奔跑。
秦予白的伸出手，掌心向上，
“夫人……悦悦……”
药效让苏悦的动作变得迟缓。
苏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抬起手，却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秦予白看着她一动不动，心中的忐忑愈发强烈。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掌心己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愿意吗？
“悦悦……来……”他的声音更加轻柔，像是怕吓到她。
苏悦的手指终于能动了，虽然依旧无力，但她还是努力地抬起了手。
她的指尖触碰到秦予白的掌心，温热而。
秦予白的手指微微收紧，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山峦猛然一震。
刹那间，初春的寒意被撕裂，残雪如薄纱般悄然褪去，露出山体本真的轮廓。
瞬息间，满山遍野花苞绽放，
原本沉寂的黑色山峦瞬间被染成了粉的、白的、紫的、黄的，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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