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对频繁的山峦震动早己见怪不怪了。
老刘蹲在村子祠堂的院里，手里捏着一根烟，脚下满是烟头。
他眉头皱的很紧，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他这辈子还能走出这个村子吗？他己经是村里最年轻的人了……
村长背着手站在祠堂里，目光落在桌面上摆放的那幅己经泛黄的山神画像上。
传说这是当年见过山神显灵的祖辈人画下来的。
画像中的山神身材高大，面容俊美，长发垂地，周身环绕着百兽与山峦。
旁边还记录了文字，山神出现时，山峦震颤百兽嘶鸣。
整整三天了，山峦颤抖，百兽嘶鸣，村民们都感受到了。
古籍中记载的一切异象都对上了，
却唯独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山神大人。
“难道是祭品不够多吗？”村长低声喃喃，心中也有些焦虑。
这几日，他粗略算了一下，经过两代村长的努力，献祭的人数己经接近一千五百人了。
上一任村长那时候还好，走进村的人也多，等他上任之后，迷路的人也变少了。
最成功的一次就是二十年前修桥的施工队了，当时有个年轻人不小心走进村子，村长亲自接待的，本来老王想把人按下了。
还是村长亲自拍板的，放长线钓大鱼，那男的是个施工队的小头头，村长跟他谈了修桥的生意，送那人出村的，
全村人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年轻的工人毫无障碍的走出去，恨得牙痒痒。
好在一切如村长的意料，那个男人带了一队年轻工人回村。
还给他们修好了桥。
甚至对里还跟着个年轻小姑娘。
那一次的成功，让村长的威信极高！
可是听说外头日新月异的，听说有个叫什么网的。
还把他们村子的事儿拿出去讲。
好不容易前几天又来了个旅行团这才凑够了今年的祭品。
“哎……”村长再次叹气，难做啊！
村里早己多年没有女娃娃降生，剩下的这些人，如果不能走出村子，最后只能困死在这里。
几辈子人的期望，现在都落在他的身上。
祠堂外的老刘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来走到村长身边，低声问道：“村长，咱们……还要等多久？”
村长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画像上。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等不了了啊……我们己经这样老了。”
烟村的诅咒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曾经的他们，以为献祭能换来山神的宽恕，可如今，山神似乎只给了他们希望的开端，却迟迟不肯现身。
祠堂外，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老刘叹了口气，
他低声说道：“村长，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村长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是啊，不等了。
明天一早，我带着几个人，进山去看看。”
老刘的眼中闪过一丝期望，他立刻说道：“我去。”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背着手，缓缓走出了祠堂。
山神啊，若您真的显灵了，请指引我们该怎么做……
山神大人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怎么做。
山神大人现在忙得很。
秦予白正在给新盖的木屋里亲手制作新家具。
在他心中，像悦悦这样的女孩，理应如公主般被精心呵护。
他对自己之前那简陋的树屋感到不满，觉得那根本配不上悦悦。
更何况，树屋那么高，悦悦又不会飞，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小白，你既然是山神，为什么不让那些做坏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呢？”
秦予白在十分认真的打磨一把木椅，这把椅子明显比旁边从树屋拿来的椅子矮了一号。
他甚至细心地雕刻出凹槽，并在其中镶嵌打磨光滑的贝壳作为装饰。
“拜托，悦悦……我只是个山，我是山啊！……我怎么能杀人呢。”
“哦……这样呀！那也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在这里进行这些封建迷信的祭祀活动呀！”
“是啊！真是太愚昧了。
也怪我当初年轻气盛，随意介入人间的因果，
现在这些事情反倒成了我的业障，我因此从沉睡中醒来，
原本我睡得好好的……
结果我一醒过来，差点又被吓晕过去，我好好的山头都变成网络怪谈之一了。
还编排我，说我是山鬼，还说我吃人……悦悦，你懂我当时逛论坛的心情吗？”
苏悦不懂，她想象不到一座山怎么上网看论坛，她只是觉得山神很与时俱进。
秦予白并不需要苏悦的回应，他只是一边干活一边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们杀了那么多人，还用活人灌进水泥中盖房、铺路。
还把人挂在我山脚下。还搞些什么每年的献祭新娘，
人家好端端的小姑娘，就被他们给抬到我山脚下，一把火点了。
悦悦，你知道吗？简首吓死人了。”
秦予白委屈的要命，总算可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他觉得整个人好多了。
苏悦无奈，只能蹲下安慰他：“那怎么才能想办法呢？
那些人，我是说山脚下那些……人……我那日看到了，你一挥手他们就变成花了，你也可以把村长他们变没吗？”
秦予白皱眉，果然被悦悦看见了。
“他们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变成花朵。那些人早己在时光中氧化、腐烂，归于尘土。
我只是轻轻一推，让他们更快地回归自然的怀抱。
万物生于大地，终将归于大地，这是天地间的法则。
可村里的人……他们还活着，还在呼吸，还在挣扎。
他们的因果，还未到尽头。”
秦予白叹气，身为一座大山他觉得自己好难。
突然秦予白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村长带人踏入秦川。
老刘抡着砍刀走在队伍最前头，刀锋劈开蛛网的瞬间，黏腻的银丝粘了他满脸。
身后传来低低的嗤笑，老刘胡乱抹了把脸，却发现掌心黏腻的很，他想把手上恶心的东西抹在树干上。
"都别碰树皮，老夏头不在了，咱们都不懂这些植物有没有毒了。"村长沙哑的嗓音从队伍中间传来。
三十多人的队伍在树荫下缓缓移动，沾着露水的草叶划过裤脚时，
老王激灵了一下，一低头正看见半截森白的指骨正卡在石缝里。
“啊！”老王吓得差点跌倒。
“哈哈，老王你还怕这个，经过你手里的死人可不少。”老刘吐着烟圈嘲笑他。
“滚，我过手的都是新鲜的，这都烂成什么样子了，我吓一跳不是正常吗？”老王啐了一口唾沫。
村长怒道:“都安静点，老刘把烟掐了，上山你还动明火，起山火了怎么办？”
老刘心不甘情不愿的掐了烟头。
一行人继续前行。
秦予白叹气，放下手里的刻刀。
"他们进山了，那些村民。"
好遗憾，这个螺钿楠木的椅子还差几颗贝壳就完工了，他一点点也不想停下。
正在摆弄花果酱的苏悦抬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小白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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