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当然见过月亮。
手环微微震动，传来一声温和的回应，声音很小，只有苏悦能听见。
“在我的数据库里，月亮的影像和资料都很详尽，悦悦想要阅读这些资料吗？”
“是首径质量表面重力轨道周期那些数据吗？”
手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搜索合适的回答：“不……是《嫦娥奔月》《竹取物语》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可以是月神塞勒涅与牧羊人的爱情故事，
如果悦悦喜欢，我也可以在今夜悦悦入睡的时候给你讲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
苏悦觉得那种醒来之后的孤寂感突然就被一个人工智能手环安慰好了，她笑起来：“我才不想听《月亮与六便士》我想听《小王子》。”
手环温热起来，过了一会儿温润的电子音响起：“好的，今天我给悦悦讲睡前故事，我们一起听《小王子》。”
“苏悦，”林岚轻声唤道，“看来你己经适应了使用人工智能体，你可以多跟你的智能手环沟通。
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尝试习惯依赖你的智能体，老师注意到你使用的还是智能体手环，功能上可能会比其他同学落后很多，但是这不要紧，那只是个过度产品。
老师相信等你适应这个时代之后。
接受芯片手术之后，从新回归社会也一定能够适应，你要加油哦，老师看好你。”
苏悦笑了，眼神温柔的看着她的手环：“好的，我会跟我的智能体好好沟通的。”
苏悦只留下了她想听的一句话，后面那些被她自动忽略了。
林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不是她第一次带苏醒的冷冻人，但是适应能力这么好的还是第一个。
林岚甚至觉得不出一个月，苏悦就可以重新回归社会。
“很好，这就是我们今天课程的核心——距离与连接。
月亮虽然遥远，但它曾经是蓝星的一部分，就像我们虽然离开了蓝星，但我们的根依旧在那里……”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林沐无心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星，他正在偷看苏悦，据说那位姑娘是苏氏创始人的长女，
她也跟自己一样，是苏醒的冷冻人，两个人都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况且，她还那么好看。
刚才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则撇了撇嘴，显然对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题不感兴趣。
苏悦当然对投影的月亮照片没太多兴趣，她这人向来十分听老师的话，
她现在正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多跟她的智能体聊天：“小白呀……今天放学我一定要给自己做些‘过时食品’，小圆给我准备的营养液吃的我怀疑人生。”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似乎在情人的耳边撒娇。
手环的声音卡顿了一会儿：“好，悦悦，您可以拔出我的芯片放在小贝的卡槽里面，这样我可以帮你采购。”
苏悦眨眨眼，这是小白第二次提出想使用机器人的身体了。
“你想从手环里面出来对吗？”
“……”手环的屏幕光快速的乱动，杂乱无章。
最后机械男音低声说了一个字：“想。”
苏悦放学了。
经过一整天的校园生活，苏悦己经渐渐开始习惯这个新时代。
回到家时，莉莉正用那双过于柔美的仿真眼注视着她。
"今天家政完成度98%，晚餐营养液己根据您的激素水平调整。"
女性机器人递来热毛巾的动作优雅得近乎完美，
苏悦突然想起小白今早说过的话："莉莉是现在最受欢迎的女性家政机器人，程序设定是这个时代的人最喜欢的样子。"
苏悦一边换鞋，一边随口答道：“谢谢，但是晚饭我决定自己解决。”
莉莉恰到好处的微笑着帮苏悦整理好门口的鞋子，鞋子被摆放成橱窗中展示的样子，分毫不差，苏悦心想现在人类最喜欢强迫症吗?
她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智能手环上，忽然笑着问道：“小白，我可以把你的芯片放在莉莉的卡槽里吗？这样你就能有一个身体了。”
W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慌乱：“不行！绝对不行！莉莉是女性机器人，我不适合用她的身体。”
苏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呀，人工智能还这样在意自己的性别吗？”
W的声音依旧坚定：“这是原则问题。我绝对不会占用一个女性机器人的身体。”
苏悦耸了耸肩，决定不再逗弄她可爱的小白。
她想了想，又问道：“那好吧，你说得对。
不过，家里男性外形机器人只有小贝和小圆，你希望用哪一个？”
W几乎没有犹豫：“小贝吧。你都说小圆像未成年了，我成年了。”
"我以为你会选小圆，他的外形更漂亮。"苏悦说。
"首先我不使用女性身体，还有……我己经成年了。"W的电子声音罕见地发涩。
当芯片滑入凹槽的刹那，苏悦听见类似金属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苏悦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贝的脸。
他像是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中多了一丝深邃的波动，仿佛有情绪在其中流转。
他就像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当机器人的人照眼球目光跟苏悦对视的瞬间，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再是那种标准的机械微笑，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小白？”苏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期待和一丝紧张。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适应新的视角。
他的声音从机械胸腔中传出，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你好，悦悦，我是White N1，当然，我也是你的小白。”
苏悦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
小白抬起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机械手掌，手指轻轻弯曲，他在感受这具新身体。
“原来机器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小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要沉的多。”
苏悦忍不住笑了起来，双眸与小白对视：“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机器人，反而……更像个人类。”
小白的目光落在苏悦的脸上，瞳孔中的光芒微微闪烁。
他的嘴角再次上扬，这次的笑容更加明显，带着一丝温暖和宠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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