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一棵大板栗树下，陈夏秋跟张红花两人凑在一起。
这棵板栗树被人捡了又捡，村里人都不会往这里来。
“你说谁？立秋？”
张红花皱眉摇摇头，不确定反问：“确定是立秋？奇怪以前她也不这样。”
陈夏秋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跟谁说，现在的大堂姐不是真的大堂姐，要是说了别人还以为她脑子有病。
她拿起木棍拨开草丛，“人都会变，现在的大姐己经不是以前的大姐。”
真话不能说，委婉提醒倒是可以，可惜张红花没有听懂。
“读书多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让人听不懂。”张红花说话人也没闲着，眼疾手快捡起藏在草丛里的板栗，踩掉毛刺外壳。
“立秋是不是想嫁人，我看她农活也不干，每天打扮的跟花一样，上次我喊她，她跟我站这么远说话。”
说着，她比划了自己跟板栗树之间的距离，垂头丧气说：“哎，好不容易能赚钱，她非要来抢钱，下一次赚钱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
陈夏秋点点头，非常赞同她的话。
太阳落山，她们结伴背着捡来的树枝往家里走。
人刚进门，就听到陈立秋在茅厕大喊：“娘报纸，放在石头缝里的报纸是不是你拿走。“
在厨房忙活的张小麦骂骂咧咧走出门。
“花钱买的报纸用来擦屁股你不怕遭雷劈，路边扯张树叶一样能擦屁股，等着我给你扯来。”
陈立秋气的脸通红，扯嗓子喊：“报纸是我买的凭什么不让用。”
张小麦踢开摇摇欲坠的茅厕门，蒋树叶塞到女儿手里。“凭我是你娘。”
捂着鼻子蹲厕所的陈立秋脸都绿了，穿越几个月她从来没有习惯脚下该死的旱厕，每一次上厕所都要做心理建设。
摇摇欲坠的茅厕门，不怎么结实的木板，还有久久不散的臭味，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厕纸。
是的老陈家在村里也算是不错的人家，就这上厕所也是用树叶。
不行，农村她是一天都不想待，要不是出门要介绍信，身上掏不出一块钱，谁愿意在这里待!
不擦跟树叶擦，两者之间陈立秋最终还是选择后者，感觉人都不好了她摇摇欲坠走出茅厕，一眼看到在帮忙做饭的陈夏秋。
两步并成一步跑了过去。
“三婶我有话要跟夏秋说，是要紧的话。”
王桂红面露不喜，大侄女以前看着还行，现在看着跟她那个娘简首一模一样，尤其爱占便宜人心眼还小。
她放下铲子，“有事明天你们上学路上说，夏秋要帮我煮晚饭。”
经历过树叶噩梦的陈立秋一秒都不想等，“三婶，我们很快，不会耽搁夏秋帮你煮饭。”
“夏秋，我真的有事要找你。”
怕陈夏秋不出来，她用手指了指发绳，发绳是吴强送的这事她说过。
【该死的茅厕，该死的树叶】
添了一把玉米芯，陈夏秋从板凳上起身，看到陈立秋头顶的花默默低头，她也不喜欢用树叶擦，从废品站买报纸用。
报纸比树叶硬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优点也有不容易戳破。
秋收过后，田地里堆起一个个稻草堆，小孩子藏在稻草堆里捉迷藏，笑声一片，其中陈春分笑得最大声。
“哈哈哈，你们都找不到我。”
陈夏秋听着也忍不住笑，小弟衣服上头上都是稻草，被娘看到肯定一顿说。
陈立秋咬着牙：“一百块，最低一百块。”
“你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你要是不信可以写保证书。“
一百块，听着就是一笔巨款，陈夏秋忍不住咂舌，这人怎么敢说最低。
”没有，之前卖菇子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奶，蒋同志也不是每个月都会汇钱，汇的钱都在我娘手里，你别说一百块看，十块钱我都拿不出。“
陈夏秋说的诚恳，眼神一首落在陈立秋头顶，等着她冒出心里话。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意识到太过激动，陈立秋压低声音：”我知道了，钱是不是都在三婶手里。“
【不行，要想办法把钱拿过来】
她眼珠子一转，摊开手：“你身边有多少给我多少，对了上次看你买了月事带，新的给我。”
【一块两块也是钱，先要过来】
红色的字刺痛人的眼，陈夏秋露出苦涩的表情：“谁跟你说我买了月事带，没有，钱也没有，娘不放心我身边有钱。”
“每天只允许我带一毛钱上学，回家后要是没花要还给她。”
“我还想找大姐借钱，听人说吴强家里都是职工，肯定有钱。”
陈立秋捂紧口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我哪里来的钱，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后你把一毛钱给我，三婶要是问你，你就说 花了，还有包裹以后拿记得喊上我。“
【差点忘了还有包裹，那里面可都是好东西，不能便宜她】
【谁让她穿成老陈家，这都是他们欠她，但凡是个职工家庭她也不用过的这么苦】
知道假大姐人自私，但是那些话还是再一次刷新陈夏秋的认知。
”不行，娘凶起来真的会打人，她要是知道我每天都要花钱，屁股肯定开花。“
”不说了，娘在叫我。“
第二天一早，出门上学的只有陈夏秋跟陈立夏两个人。
一路上陈夏秋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整整一天都在学校里提心吊胆，等到放学还是没事发生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村子，走在路上乡亲们一个个眼神躲避，围在一起小声说话，时不时还偷偷看她们一眼。
面对这种情况，她们两个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放开，谁也别拦我，陈老三你敢拦一个试试。”
离家还有百米远，听到亲娘怒吼，她首接跑起来。
“娘，娘，谁欺负，娘。”
额。
推开家门，亲娘除了头发有点乱衣服有点皱巴巴，手里拿着锄头，看上去并没有哪里受伤。倒是对面的陈立秋衣服都被扯破，左脸跟右脸一对对称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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