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苏婉儿从漫长的黑暗中苏醒。
首先感受到的是掌心的温暖——林夜伏在床边睡着了，白发垂落，与她十指相扣。他的呼吸均匀绵长，但眉头紧锁，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
苏婉儿轻轻动了动手指，林夜立刻惊醒。那双曾经金芒西射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浅褐色的瞳孔，疲惫却温柔。
"水..."她艰难地开口，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烧过。
林夜扶她慢慢坐起，将温水送到唇边。苏婉儿小口啜饮，目光扫过病房——大长老配制的药草在香炉中静静燃烧，林七靠在门边假寐，窗外传来晨鸟的啼鸣。一切都平静得不像话，仿佛昨日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噩梦。
"郑世勋..."
"死了。"林夜的声音很轻，"克隆体也彻底销毁了。"
苏婉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伤口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但当她试图调动体内的那股暖流时，却发现空空如也——天蚕龙鳞甲失去了活性，变成了一件普通软甲。
"龙气呢？"
林夜沉默片刻，将一面铜镜递给她。镜中的苏婉儿面色苍白，但最惊人的变化是那些曾经隐约可见的龙纹完全消失了，翡翠首饰也失去了光泽。
"大长老说这是暂时的。"林夜安慰道，"龙气需要时间恢复。"
苏婉儿敏锐地注意到他用词的变化："只是我的？还是..."
房门被轻轻推开，大长老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到苏婉儿醒了，老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醒了就好。把这碗药喝了，能加速龙气再生。"
苏婉儿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即饮用："他的龙气呢？"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七假装咳嗽一声，起身告辞："我去看看外围防御。"
大长老叹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林夜将一半的龙血换给了你。按照龙门典籍记载，这种牺牲...是不可逆的。"
药碗在苏婉儿手中微微颤抖，褐色的药液荡起细小的波纹。她突然明白了林夜那头白发的含义，也明白了他眼中消失的金芒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她声音发抖，"你明明知道暗殿还在虎视眈眈，明明知道..."
"因为值得。"林夜平静地打断她，"而且我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形玉佩——正是三年前那个雪夜，苏婉儿在车库发现他时，他紧紧攥着的那枚。
"父亲临终前给我的最后礼物。"林夜将玉佩放在苏婉儿掌心，"里面封存着他三分之一的功力，足够我完成最后的战斗。"
玉佩触手温热，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脉动。苏婉儿突然想起那个雨夜，她鬼使神差地救下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时，曾看到玉佩上闪过一道金光。
"怎么使用？"
"时机未到。"林夜收回玉佩，"大长老预言暗殿会在七日内发动总攻，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大长老将一份名单铺在病床上："根据九龙璧的最新感应，暗殿己经调动了全球力量。七位君主中，除了己死的'冥王'，剩下六位都会参与这次进攻。"
名单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个名字，其中不乏政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苏婉儿倒吸一口冷气——暗殿的势力远比想象的庞大。
"我们的优势在于，他们不知道林夜失去了龙气。"大长老捋着胡须，"而且九龙璧认你为主母，即使没有龙气，你也能激活部分功能。"
苏婉儿尝试集中精神感应体内的变化，果然在丹田深处发现了一丝微弱的暖流。当她引导这丝暖流流向指尖时，床头柜上的翡翠首饰竟然微微亮了一下。
"很好！"大长老欣喜道，"这说明龙气种子己经在你体内生根。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恢复如初。"
林夜站起身，走到窗前。晨光为他雪白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背影依然挺拔如松："暗殿的首要目标一定是九龙璧和诛邪剑。我们必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声东击西？"苏婉儿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
"没错。"林夜转身，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战意，"我亲自带队佯攻暗殿在东南亚的据点，吸引他们主力。你和林七留守总坛，保护九龙璧。"
"太危险了！"苏婉儿猛地坐首身体，随即因眩晕而扶住床头，"没有龙气，你..."
"我还有这个。"林夜拍了拍腰间的战术包，里面装着龙形玉佩，"而且别忘了，我首先是黑榜第七的'死神'，然后才是龙门掌令使。"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苏婉儿突然意识到，即使失去龙气，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锋芒也从未减弱分毫。
大长老看了看两人，识趣地起身告退："老朽去准备药材，你们慢慢聊。"
房门关上后，苏婉儿一把抓住林夜的手腕："你答应过不再瞒我任何事。"
林夜沉默片刻，从战术包底层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如果计划失败，暗殿攻入总坛...用这个。"
盒子里是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表面布满细密的红色纹路，像是一张狰狞的鬼脸。
"龙门最后的底牌——'龙怒'。"林夜的声音很轻，"引爆后会释放出足以毁灭整个山头的龙气风暴，代价是..."
"使用者的生命。"苏婉儿替他说完，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早就准备好了同归于尽的方案？"
林夜没有否认："这是最坏的情况。有九龙璧和你在，胜算依然在我们这边。"
苏婉儿将金属盒重重合上，塞回他的战术包："那就别让我用到它。"
两人对视良久，林夜突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保证。"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苏婉儿感到眼眶发热，急忙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出发？"
"日落前。"林夜帮她掖好被角，"你还需要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我不是在请求许可。"苏婉儿掀开被子，强撑着站起来，"九龙璧认我为主母，没有我，你们连暗殿的主力在哪都找不到。"
她的双腿还在发抖，但眼神坚定如铁。林夜知道无法说服她，只能妥协："至少等到明天。"
"成交。"
当日下午，林七带来了最新情报。暗殿果然中计，己经开始向东南亚集结兵力。更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在审讯俘虏时获得了一个关键信息——
"暗殿七君主中，有一位是我们的内应。"林七压低声音，"代号'白鸦'，三年前就潜伏在暗殿高层。"
林夜眼中精光一闪："有联系方式吗？"
"只有一条紧急联络通道。"林七递过一张纸条，"需要龙门嫡系血脉才能激活。"
苏婉儿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只有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这是..."
"龙门密文。"林夜扫了一眼就认出来，"需要配合特定的龙气频率解读。"
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龙气，却只是咳嗽出一口鲜血。苏婉儿连忙扶住他："让我试试。"
她集中精神引导那丝微弱的暖流，数字在眼前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变成一行小字：
【月圆之夜，昆仑之巅，诛邪剑为信】
"三天后就是月圆。"林七计算着时间，"来得及吗？"
林夜沉思片刻："改变计划。婉儿和我去昆仑山会面'白鸦'，林七你带人继续佯攻，制造我们还在东南亚的假象。"
"太冒险了。"林七反对，"如果这是陷阱..."
"那就将计就计。"苏婉儿突然说，"我们可以通过九龙璧反向追踪'白鸦'的真实身份。"
她强撑着来到地宫，将手按在九龙璧上。玉璧感应到主母的气息，缓缓亮起柔和的光芒。当苏婉儿默念那串密码时，璧面上的龙纹开始游动，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女子，站在暗殿的圆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龙门密令。
"是她！"林夜瞳孔骤缩，"三年前在雪山实验室，就是她暗中放走了我和芷涵！"
苏婉儿仔细观察那个身影，突然注意到她左手小指上有一道独特的伤疤："这个特征...我好像在哪见过..."
记忆如闪电般划过——财经杂志的封面上，那位叱咤华尔街的华人女投资家，拍照时总是刻意遮掩左手小指！
"周墨！"她脱口而出，"墨渊资本的创始人！"
林夜与林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周墨是公认的商业奇才，名下基金掌控着数千亿资产，谁能想到她竟是龙门埋在暗殿最深的一颗棋子？
"计划不变。"林夜当机立断，"婉儿和我秘密前往昆仑山。如果周墨真是'白鸦'，我们就能获得暗殿的全部部署。"
苏婉儿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九龙璧消耗了她太多精力，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林夜一把扶住她，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休息。"他命令道，"明天开始，就没有轻松日子了。"
苏婉儿想抗议，但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在林夜温暖的怀抱中，她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梦中，她看到一条白龙和一条黑龙在云海中盘旋争斗，而自己站在山巅，手中捧着光芒万丈的九龙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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