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志杰走远了，乔家明捡起从单车篮子里掉落的手电筒，用石子垫着把光打在两人身上。
终于看清彼此的脸，起妍和家明这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吗？你真的没事吗？”家明仔细地检查起妍的关节处有没有扭伤，在山路上看到她的第一眼，那挣扎的样子让他揪心极了。
“没有，我也有点功夫在身。虽然逃不掉，但该卸的力都卸在他身上了。”
但恐惧是真的，一想起被方志杰压在地上的画面，起妍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乔家明叹气一声，脸上满是懊悔，压抑着声音里对方志杰未发泄的咆哮，柔声对起妍说：
“我们回去吧，妈也候着我们回来还没睡呢。”
走出领坡村的牌坊，就看见乔母在家门口等着，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张口，话就被家明“嘘”一声给收了回去。
回到屋里，关紧了门，乔母才低声问：“怎么了，隔壁小方也是沉着脸回来，在屋里弄出好大的动静，我都不敢进屋。”
“他骚扰了起妍。”家明说得首接。
“这……起妍，你肯定很害怕，哪里受伤了赶紧拿药涂一下。”
“没事，妈，只是一点擦伤。”
“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啊，家明一出差就动歪心思，也不是第一回了，还越来越过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乔家明盯着桌面，报仇的计划己经慢慢形成：“方志杰是不能留在身边了，要不他走，要不我们走。”
“我们走？上个月我才写信给你二叔，他暂时还没搭上门路呢。你说万一隔壁那流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敢来欺负起妍，这可怎么办？”
乔家明没有回答他母亲的话，而是转头问起妍：“起妍，你是愿意留在领坡村，还是我们想办法调出去？”
“我是想留在这里的，领坡村很有发展潜力，我对这里有很大的愿景，想要看到它实现的那一天。”
“好，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睡觉之前，乔母从柜子里拿出存了好久的柚子叶，泡进温开水里。
“你们都用来洗洗脸擦擦身体，一个刚从外面回来，一个遇上了这么恶心的事，都去去晦气。擦完把水泼到门外，泼远点。”
躺在床上，乔母己经在外间微微打鼾睡着了，小夫妻俩却睁着眼小声聊天。
“妈真可爱，从城里大包小包的，居然还带了柚子叶。”
“她从前也是书香世家的女子，做事可讲究了。后来我爸在厂里当上了干部，管理着上百号人，她也不得不帮忙关心员工的大小事和操心后勤，还得照顾我，所以头发也白得快。”
“难怪妈说起话来这么有条理。”
家明听到起妍讲话讲得这么老成，不禁笑出了声：“怎么，我不在家这三年，你都没发现你婆婆的好？”
想到自己穿书的身份，起妍有些心虚。
“这不是生活太平静了，没遇上什么大事，难得看见妈处理事情的样子……”家明拍拍她让她小声点，她又缩着脖子继续说，“我是说我得好好跟妈学习，运用到工作中。”
“对了，还没跟你分享村里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哦？咱们起妍又立功啦？”
“你真聪明！”起妍得意起来，伸手抱着他，“我帮村里争取到通电的名额啦，供电局的人己经在村里施工了。”
“我还顺带揭发了隔壁牛头村书记违规征粮和非法倒卖粮食的事情呢，牛头村的村民总算能拿到自己的辛苦钱了。”
“这么厉害，一次做了两件大事，省城的干部都没有你效率高啊！”
起妍捏捏他的鼻子：“别瞎说。就是通电的事占用了十多户村民的房子和农田，我的主意是让他们住到楼房里，他们是不大乐意的。现在我看着他们也有些尴尬，毕竟也破坏了他们习惯的生活。”
“的确有个适应的过程，但你别灰心，大方向走对了，小细节我们再一步步调整。从地里住到楼房上，说到底是观念上的问题，到时我多去他们那走动走动，给他们说道说道。”
起妍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乔家明在家里睡了一晚，翌日一早又坐上了到省城的大巴。
陈起妍问他去干什么，他只说要找一个能解决昨晚发生的事的人，并让起妍警惕方志杰，必要时可以请假不去上班。
现实情况却是方志杰蹲在宿舍里不出来，起妍担心他会对乔母做些不利的事情，便让乔母先到村里群姐家躲一躲。
到了办公室，康经理问起昨晚的事，起妍忍着恶心简单讲了一遍，还提到了方志杰可能要找人报复他们的事。
“当初他家里忙不了他回城里，看似是放弃了他，实际上是在保护他，给他多一个机会。毕竟他犯了记在档案里的事，若是能在村里干出一番天地，就能将功补过，到时再回城里就更名正言顺而且前途广阔了。
“但我看他这一两年的样子，基本记账的事都能出错漏，在发展乡村经济上又没有什么作为，怕是要辜负家里对他的期待了。”
“也就是说他挂在嘴上的人脉，现在帮不了他了？”
“确实是，毕竟他也不能给别人提供什么价值。”
“但他留在村里，对我们女同志来说是一个危险，别的单位肯定也不接收他。”
“姑且等一等吧，看家明那边怎么打算。”
到了中午，康经理回宿舍瞅了一眼，回来说方志杰在屋子外面哐哐当当地给自己煮面条吃，问他怎么不来上班，只说累了。
“我看他一个人在那痴痴地傻笑，这情况不对劲啊，万一他发起狠来会伤到人，我得到村里跟张书记通个气。”
陈起妍心里也有些发怵。
就在她苦恼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和乔母今晚又能不能回家时，乔家明居然回来了。
迅速之余，他还带回来一位提着公文包的女同志，身后跟着镇里派出所穿72式警服的民警。
他把人带到办公室坐下，又忙着去找大壮，他是村里自治队的成员。
陈起妍端来茶水招呼两人，眼神却忍不住往那位坐得十分端正的女同志身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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