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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甜水变混有苦味

小说: 岩洞人家的那些事   作者:爱德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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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岩洞深处便浮动着奇异的药香。大舅大执一盏松明火把,橘色的光晕在潮湿岩壁上摇曳,映得那些附着水珠的苔藓宛如撒了金箔的翡翠。二舅大小心翼翼地用粗陶瓮承接石壁渗下的淡金色水滴,水珠坠入瓮中发出清越的叮咚声,与远处甜水潭的潺潺水声遥相呼应。老郎中架起竹制蒸馏架,看着水汽在陶碗中凝结成珠,浑浊的瞳孔里泛起孩童般的光芒:"这水里定藏着能起死回生的精魄!"

正当三人专注于分水实验时,村头突然传来铜锣撕裂空气的锐响。大舅大心头一颤,将陶瓮塞进三舅大怀里,抄起倚在岩壁的铁锄便往外冲。村口老槐树下,五个身披玄色斗篷的怪人正用镶银边的拐杖拨开围观村民,为首者捻着三寸长的山羊胡,金丝绣着饕餮纹的袖口扫过孩童惊恐的面庞:"我们药王谷向来只收天材地宝,识相的就交出甜水源头,莫要让这世外桃源染了血!"

大舅大拨开人群站到最前,晨露未干的粗布麻衣还沾着岩洞的湿气。他将铁锄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只麻雀:"甜水是山神的馈赠,岂是你们这些江湖骗子能觊觎的?"话音未落,山羊胡怪客突然甩出软鞭,鞭梢的铜铃震得人耳膜生疼。千钧一发之际,父亲带着镇上德高望重的李举人赶到,乌纱帽在风中微微颤动:"光天化日强取豪夺,当这王法是摆设不成?"

风波暂息后,村子陷入更深的戒备。大舅大带着青壮劳力在山道上埋设竹签陷阱,二舅大则指挥众人用藤条编织绊马索。深夜的打麦场上,火把将人影拉得老长,大舅大手持木剑演示格挡技巧:"记住,这些招数不是为了伤人,是为了护住咱们的根!"母亲坐在谷仓角落,就着油灯修补草药册子的手稿,烛泪滴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一朵朵墨色的花。

然而,真正的危机在暴雨倾盆的深夜悄然降临。霹雳划破夜空的刹那,村口的瞭望塔燃起冲天大火。大舅大从床上惊坐而起,只见窗外浓烟裹挟着硫磺味涌进屋内,远处传来护村队铜锣急促的三长两短——这是遭遇强敌的讯号!他抄起墙角的朴刀冲出门,正撞见二舅大背着受伤的村民从火场奔来,蓑衣上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

混战中,大舅大瞥见三道黑影朝着岩洞方向疾奔。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污,踏着满地碎瓦追去。岩洞入口处,蒙面人正用匕首撬动伪装的藤蔓,刀刃与岩石碰撞出刺眼的火星。大舅大怒吼着挥刀劈下,却被对方灵活躲过。缠斗间,匕首在他小臂划开半尺长的伤口,温热的鲜血混着雨水渗入泥土。就在蒙面人准备致命一击时,三舅大带着护村队及时赶到,竹箭破空声惊飞了栖息在岩缝中的夜枭。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大舅大攥着俘虏的衣领,血水顺着刀尖滴在对方绣着金线的鞋面上。那人在火把的炙烤下终于崩溃:"是...是百草堂的赵掌柜,他说不拿到甜水方子,就血洗村子!"此言一出,围观村民的咒骂声混着惊雷炸响在雨幕中。

重建家园的日子里,村子仿佛蜕去旧壳的蝉。新搭建的瞭望塔比原先高出三丈,塔顶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草药册子被誊抄成七份,分别藏在村中七处隐秘角落。母亲特意在扉页画下甜水潭的水墨画,涟漪中跃动着不知名的金色游鱼。

但平静之下,暗流悄然涌动。二舅大在一次采药时意外发现后山有珍稀药材,提议开辟新的种植区。这个想法却遭到大舅大的强烈反对:"现在人手和精力都要放在保护现有草药上,贸然开辟新区只会分散力量!"三舅大涨红了脸争辩:"一首守着老地方迟早会被敌人摸透,我们需要新的生机!"兄弟俩的争吵声惊动了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她颤抖着端出一碗甜水:"你们小时候为了一颗糖都能和好,现在怎么..."

父亲的咳嗽声打断了争执。老人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被战火熏黑的屋檐:"当年你祖父说过,甜水养人,草药济世,但人心才是最大的药引。"这句话像重锤敲在兄弟俩心头,大舅大率先垂下头,二舅大也愧疚地踢着石子。可矛盾的种子己然埋下,此后的日子里,家族会议常常陷入僵局。

某天深夜,二舅大巡逻时发现有可疑脚印通向新提议的种植区。这个发现让家族矛盾再次爆发。二舅大坚持这是发展的机会,大舅大却认为是敌人故意设下的陷阱。争吵愈发激烈,甚至波及到其他族人。母亲看着往日和睦的家庭如今剑拔弩张,偷偷抹着眼泪,将新采摘的甜水草药熬成安神汤,却无人问津。

老郎中看着日益分裂的家族,在某个清晨悄然离开。留下的信中写道:"草药相生相克,人心亦如此。若不能调和,再神奇的甜水也救不了你们。"这封信如同一记警钟,让沉浸在争吵中的众人幡然醒悟。

在一个月圆之夜,大舅大主动来到二舅大屋前,递上一碗温热的甜水:"二弟,我想明白了,我们需要新的出路。但得想个周全的法子。"二舅大红着眼眶接过碗,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情谊在甜水的氤氲热气中渐渐回暖。

家族重新凝聚起来,他们在新种植区设置了更精巧的机关,同时加强了情报收集。二舅大负责联络周边村落,建立起联防体系;母亲则带着妇女们制作草药香囊,既能防病又能传递信息。就在一切步入正轨时,赵掌柜带着更庞大的队伍卷土重来,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团结且充满智慧的家族,和一个牢不可破的防御网络。

当第一波攻击被打退后,大舅大看着浴血奋战的家人和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明白,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外敌,而是如何守护住家人之间的信任与团结。而这份领悟,或许比甜水和草药更加珍贵。

可是,不久之后,他们突然发现,甜水变浑浊了,甜水变苦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呀?

是有人捣乱,还是有人投毒,或是上苍发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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