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大胤朝东南沿海的富庶之地,素有“东南都会”之称。与青阳县的淳朴民风不同,这里商贾云集,高门林立,奢华与繁荣并存,但也暗藏着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与复杂的社会矛盾。林远抵达扬州城时,并未受到盛大的欢迎,相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观望与戒备。作为被破格提拔的州牧,他面临的挑战远超青阳县。
州牧府内,官员们表面恭顺,实则暗流涌动。林远上任后,迅速掌握了扬州的情况。这里的税制比青阳县更为混乱,豪绅大族占据大量田产,却通过各种手段避税;商业繁荣的表象下,是地方势力的层层盘剥。他知道,要在这里推行改革,绝不能像在青阳县那样雷厉风行,必须徐徐图之,步步为营。
上任不到半月,一封来自京城的密函送达州牧府。密函的内容简洁明了:女帝萧清漪将以考察政务为名,秘密驾临扬州,并要求林远做好一切准备。林远心中一凛,他明白,这不仅是女帝对他的信任,更是对他的一次秘密考察与能力考验。
数日后,一队低调的马车在夜色掩护下驶入扬州城。林远亲自在州牧府后门迎接。马车停稳,一名身着素雅便服的女子在侍卫的护卫下走下马车。她身姿窈窕,眉目如画,眼神清澈而坚定,正是大胤朝的女帝萧清漪。
“臣林远,恭迎陛下。”林远躬身行礼。
萧清漪抬手虚扶,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林州牧不必多礼。青阳县之事,朕己尽知。如今扬州重任,便交予你手。”
两人进入书房,屏退左右,只留下两名贴身侍卫守在门外。室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带着几分凝重。萧清漪开门见山:“林州牧,青阳县的改革,朕看得很清楚。水渠、道路、税改、单车……桩桩件件,皆是利国利民之举。然而,扬州不同于青阳,这里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远点头:“陛下所言极是。扬州积弊己深,若想改革,当循序渐进,以民生为本,先求稳固,再谋发展。”
萧清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考虑得很周全。朕此番前来,亦想听听你对扬州乃至整个大胤朝未来发展的看法。”
林远沉思片刻,他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略微斟酌措辞,最终决定从纺织业入手。他解释道:“陛下,扬州地处江南,桑麻丰盛,百姓素有纺织之技。臣以为,可大力发展州内纺织业。一来,可提供大量就业机会,增加百姓收入;二来,纺织品乃民生必需,产量增加可平抑物价;三来,若能改良织布机,提升纺织效率,我朝纺织品便可销往更远之地,为国库增加税收。”
他详细阐述了现代纺织业的生产模式,包括集中生产、分工协作、以及改良织布机以提高效率的设想。他提出,可以设立官营作坊,招募百姓入工,同时扶持民间小型作坊,形成规模效应。
萧清漪听得入神,她的目光越来越亮。她本就是一位锐意改革的君主,但朝中保守派势力强大,使得她的许多想法难以推行。林远的思路,无疑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林州牧所言,甚合朕意!”萧清漪激动地说道,“纺织业不仅可富民,亦可强国。此计可行!”
两人就纺织业的发展细节进行了深入探讨,从资金投入、技术改良到市场销路,林远都给出了初步的构想。谈及兴致浓时,萧清漪甚至亲自起身,走到桌边,与林远一同在地图上比划,规划着未来的发展蓝图。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再是君臣间的客套,更像是两个志同道合者在探讨国家未来。
然而,就在两人谈兴正浓之际,林远不经意间瞥见门外。虽然侍卫们依旧纹丝不动地守着,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一名侍卫的眼神,不时地瞟向书房内,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与不满。他心中警惕起来,萧清漪身边,竟然也安插着监视之人。这说明,萧清漪的处境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稳固,朝中那些反对改革的势力,对她的监视,甚至己延伸到了皇帝的贴身侍卫之中。这名侍卫,很可能就是某个对他们接触心怀不满的官员安插的眼线。林远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与女帝的交流内容,都可能被随时汇报上去。扬州之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中生存下来,并实现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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