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屋内的画面与七年前别无二致。
(什么都没变……)
“坐下吧，小耀。”
林渊解开袖扣，转头对李彬颔首，“你先回去。”
“是。”
李彬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眼林耀，还是什么都没说。
关门声响起。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撞在一起。
那一瞬，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在胸膛乱蹦。
林渊为林耀倒上一杯水。
偌大的家里只听得见水流的声音。
林渊把水推到林耀前面，此刻他手上的筋脉看起来格外漂亮。
“想问什么？”
林耀的心如同一根紧绷的弦，语气支支吾吾：“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渊擒住林耀的手腕，眼波流转间透露出勾人心弦的邪魅。
林渊眉峰紧蹙：“季川。我只查到这个名字。”
“他拍下我们两个拥抱的照片。”林渊冷笑一声，“发布到网上，他说我们的关系，不伦不类。”
“我不想让那些闲言碎语打扰你的校园生活，更不愿你被外界的噪音困扰。”
林渊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透露着隐隐的不悦。
“舆论对准我，总比毁了你强。”林渊盯着他的脸，坚定道。
林耀猛然抬头，嘴唇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颤音。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你在十七岁，最美好的年纪，就背负如此肮脏的罪名。”林渊伸手，擦去林耀眼角的泪花。
“他们入侵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我只能销毁一切，包括你能联系到我的唯一方式。”
“等我终于能重新联系你时……”
“发现我早就拉黑了你，对吗？”林耀接过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我在赌气。”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抛弃了我。”
“你明明说过......不管以什么身份，都会一首陪着我。”
林耀眨巴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不是很厉害吗？小耀，你很优秀。”林渊贴近他的额头，笑意温存。
“现在呢，恨我吗？”
林耀的眼神开始闪躲，嘴唇微微。
“我……我……不恨……我……很想……”
林耀话锋突转，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李炏……就是季川！”
他抬起眼首视林渊，“林先生，是他在害我。那些刺杀，那些意外，全是他一手策划的。”
林渊的脸色骤变，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杯。
“李炏...季川...”林渊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两个名字，他面色紧绷，冷酷到了极致，“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就查不到‘李炏’的任何背景资料…”他面色不悦的把玻璃杯重重磕在茶几上。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会查清楚。”林渊站起身，“现在很晚了，去休息吧。”
“好。”
推开卧室门。他发现，房间仍然保持着七年前的模样，只是地上铺了新换的羊毛毯，家具所有尖锐的边角都贴上了新的防撞海绵。
林耀陷在柔软的床铺里。
林渊那句“你很优秀”仍在耳边回响。
他是一个人在A国混的很好。
但其实，有个人。给了他很大力量。
林耀开始回忆。
自己在A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那时候，所有人的手机里都躺着一个黑色图标的软件——‘Want’。
地铁车厢、咖啡馆角落，随处可见低垂的脑袋。
几乎全国风靡。
某个失眠的深夜，他鬼使神差地下载了。
他在交友软件上结识了一个朋友，他的网名叫“Black”。
他和Black几乎每天都会聊到深夜，从琐碎的日常到深邃的行业见解，话题永远说不完。
Black似乎有种奇特的敏锐，总能在他情绪低落时精准地递来一句恰到好处的安慰，或是在他迷茫时用冷静犀利的分析点醒他。
那些深夜的对话，让他恍惚觉得，Black像是认识了他很多年。
更让他触动的是，Black从不吝于分享。
对方会定期寄来包裹，有时是他随口提过想尝试的异国零食，有时是名牌衬衫，甚至还有最新的行业分析报告，每一页都密密麻麻。
想到这里，林耀突然低笑出声。
(真是的，明明才几天没联系，怎么就像过了很久？ )
他划开手机，对话还停留在上周。
屏幕亮起，他莫名有些忐忑。
（不知道Black这几天在忙什么？）
（会不会……也在等他消息？）
林耀紧张的发送消息。
你耀干啥：【我回国了，这几天我好忙，所以没有跟你联系，你忙不忙？】
对方秒回。
black：【没事，你开心就好。最近我也有些忙。】
你耀干啥：【你也要开心^_^！哈哈哈，明天再聊！我先去睡了~】
black：【嗯，晚安。】
林耀心跳失序。
突然一个荒唐的念头弹出。
(难道我……)
(同时对两个人产生了好感？)
这个想法太过惊悚。
他立刻抬手用力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要把这个疯狂的念头砸出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会同时对两个人有好感？
这算什么？
贪心？
荒谬？
还是……他真的疯了？
可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
林渊，对他很好，是让他脱离地狱的人，温柔，帅气，霸道，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
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林渊，每天遇到好玩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而Black……那个隔着屏幕都能让他心跳加速的人，每一次聊天都让他忍不住期待更多。
“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耀低喃着，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不如……见一面？)
他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慌乱感，不安的情绪让他的血液倒流。
他和Black认识这么久，却从未真正见面。
如果……如果见了面，或许就能确定自己的感觉？
也许只是一时错觉？
他忽然想起，black也是黑海市的，但他没有说过自己在哪个城市。他总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Black的作风一贯神秘。
他抓起手机，犹豫了几秒，终于下定决心，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你耀干啥：【Black，我们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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