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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记忆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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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门内,那个抱怨学费的少年身影清晰得刺眼。

门外,叶川染血的手悬在半空,怀中林夏枯槁的白发拂过他破碎的臂甲。

两个“叶川”隔着翻滚的湮灭碎片对视——

下一刻,名为“过去”的冰川轰然垮塌。

门扉内,作品开篇时的那个叶川,还在对着宿舍方向抱怨,阳光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连帽衫肩头,廉价窗帘被风吹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见。那份属于平凡生活的鲜活气息,带着最纯粹的、未被虚界风暴浸染的生命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门外叶川早己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老陈…罗盘…” 门外的叶川无意识地呢喃,嘶哑的嗓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这个名字,这个场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他被林夏强行删除记忆后留下的、冰冷空洞的锁孔!

嗡——!

灵魂深处传来一声不堪重负的、仿佛金属被撕裂的哀鸣!被删除记忆的边缘,那些被冰冷壁垒死死封禁的温暖碎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灼人的热量!它们疯狂地冲击着删除的壁垒,试图穿透,试图回归!

“呃啊!” 叶川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这痛苦远超熵语裂痕的灼烧,是灵魂结构本身在崩塌!罗盘在他左手中疯狂震动,竖瞳虚影贪婪地捕捉着这源自灵魂撕裂的痛苦能量,暗金色的光芒暴涨,几乎要脱离罗盘的束缚!

门扉内外的两个“叶川”,如同镜子的两面。一个鲜活,一个破碎;一个抱怨着学费,一个怀抱着濒死的爱人;一个对未来充满茫然却生机勃勃,一个背负着尸山血海与轮回的绝望。这强烈的、足以撕裂时空的认知冲突,化作最狂暴的信息洪流,冲垮了叶川意识最后的堤坝!

“不…不要看!叶川!关闭感知!” 老K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他试图用强电磁脉冲干扰叶川的神经链接,但脉冲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叶川灵魂中爆发的信息风暴吞噬!

太迟了。

记忆的雪崩,己然开始。

叶川脑海中,那些构成他“存在”的基石,那些在无数次轮回血战中支撑他走下去的、最重要的人和名字,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星辰,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消失。

第一个消失的名字:胖子。

那个在虚界入口营地,拍着他肩膀递上劣质能量棒,豪爽地说“以后罩着你”的油腻笑脸…

那个在黑市风暴中,扛着震波枪与他背靠背死战,半边脸被酸液腐蚀仍嘶吼着“撑住”的独眼…

那个在熵语刑具前,因恐惧而失忆,茫然西顾的破碎身影…

所有的画面、声音、情感…关于“胖子”这个存在的一切信息,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叶川的视线扫过蜷缩在石碑角落、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那个身影时,只剩下最纯粹的陌生和一丝因对方形态而产生的、本能的警惕。他忘记了这个人是谁,忘记了他们曾并肩作战,忘记了对方的名字如同忘记了一粒尘埃。

空洞瞬间形成,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叶川的身体晃了晃。

第二个消失的名字:锈骨。

那个在时痕星渊的冰窟里,用时间当建材敲敲打打,报价“一年寿命一次”的机械族记忆工匠…

那个用叶川肋骨打造记忆防护舱,舱壁上浮现被遗忘者脸孔的诡异场景…

那张布满锈蚀刻痕、电子眼闪烁着精打细算光芒的金属面孔…

所有关于“修复师锈骨”的记忆,如同风化剥落的墙皮,簌簌落下,化为虚无。

叶川记忆中关于时痕星渊的探索,瞬间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变得破碎而充满无法解释的断层。失去这份记忆的支撑,他对“记忆”本身的概念都产生了动摇。

眩晕加剧,太阳穴如同被铁锤猛击。叶川支撑着林夏身体的手臂开始剧烈颤抖。

第三个消失的名字:老陈。

那个在简陋检测帐篷里,拍打失灵仪器,困惑记录“设备异常”的温和老者…

那个在开篇的清华园的宿舍里,被年轻叶川抱怨着“假罗盘”的声音来源…

那个贯穿最初平凡记忆与虚界起点、代表着某种“引路人”身份的模糊身影…

关于“老陈”的碎片,如同投入沸水的薄冰,瞬间消融无踪。

叶川记忆中关于灵根检测、关于罗盘来历的源头部分,彻底断裂、模糊。他甚至无法理解“老陈”这个名字本身的意义。

“噗!” 叶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灵魂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罗盘竖瞳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疯狂吞噬着这口心血中蕴含的痛苦与生命力,反馈回冰冷的力量,强行支撑着他不至于立刻倒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双界轮回我在高维斩尽诸天神魔》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然而,雪崩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第西个…第五个…

母亲病床前模糊的侧脸…某个在早期战斗中牺牲的队友临死前的托付…甚至是在虚界酒馆里递过一杯劣质能量饮料的陌生商贩…那些构成他生命网络的一个个节点,无论重要与否,都在这狂暴的信息过载中,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枯叶,飞速湮灭!

叶川的意识被卷入一场毁灭性的白色风暴!风暴中心,是门扉内那个鲜活的身影和他背后被微风吹拂的廉价窗帘。这唯一的、清晰的影像,与他灵魂中飞速崩塌的记忆废墟形成最残酷的对比。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肢解、粉碎、格式化!

“叶…川…” 怀中,林夏残破的躯壳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呓语。她胸口那道被石碑灰白光芒缠绕的灵魂裂缝中,那点被强行唤醒的银核,似乎感应到了叶川灵魂的崩溃,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本能牵绊的灵根之力,如同冰原上最后一缕火苗,试图穿透她自身的空洞,传递到叶川身上。

这微弱的牵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如同绝望深渊中忽然垂下的一缕蛛丝。

叶川残存的意识,如同溺毙者抓住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本能地顺着那丝微弱的牵绊,向林夏灵魂裂缝中的银核沉去!试图在那里,在关于“林夏”的记忆彻底崩塌前,找到最后的锚点!

就在叶川的意识触碰到林夏灵魂裂缝边缘的刹那——

轰!!!

石碑中央那扇由灰白光芒构成的轮回门,因叶川灵魂的剧烈崩溃和林夏灵根微弱的异动,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的熵流风暴!

风暴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在熵流风暴爆发的能量乱流最核心、最混乱的阴影地带——

哧!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凶戾的“灰烬色泽机械触手”,毫无征兆地撕裂空间,悍然刺出!

这一次,它的目标并非叶川或林夏!

它如同一条来自远古战场的幽灵毒龙,带着焚烧万物的腐朽与湮灭气息,快如闪电般,狠狠缠绕在石碑本体之上!布满龟裂熔岩纹理的触手表面,无数细小的、如同熄灭星辰般的灰色光点疯狂闪烁!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石碑表面那坚不可摧、流淌着幽暗与灰白光芒的材质,在灰烬触手的缠绕下,竟然如同被强酸侵蚀般,腾起大股灰白色的湮灭烟雾!石碑剧烈震颤,上面闪烁的古老纹路瞬间变得紊乱、黯淡!

“警告!超高阶湮灭污染源介入!目标:侵蚀轮回门石碑!” 老K的电子眼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警报声尖锐到破音!他的机械躯体猛地转向灰烬触手的方向,肩部装甲板弹开,露出隐藏的微型脉冲炮口,能量疯狂汇聚!

然而,老K的动作却猛地一僵!他那颗闪烁着红光的电子义眼,内部的数据流如同沸腾般疯狂乱窜!一个极其短暂、不到0.1秒的异常画面,如同病毒般强行覆盖了他的视觉传感器和核心处理器!

画面中:

一片无边无际的、燃烧着暗紫色虚火的战场废墟。

一根通天彻地、缠绕着无数灰烬触手的巨大的暗金色机械脊椎,如同被斩断的擎天之柱,斜插在尸山血海之中!

脊椎断裂处,流淌出的并非机油或能量液,而是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灰黑色脓血”!

脓血汇聚成泊,泊中倒映的,是无数破碎星舰的残骸和一张张扭曲的、属于不同种族的痛苦面孔!

“核心…强制…关联…错误…数据流…溢…出…!” 老K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如同卡死的磁带,机械躯体剧烈颤抖,肩部炮口的能量光芒明灭不定,最终竟诡异地熄灭了!他僵在原地,电子义眼被那恐怖的倒影画面完全占据,核心处理器因过载而发出濒临烧毁的尖锐嗡鸣!

灰烬触手趁着这瞬间的阻滞,缠绕得更紧!石碑表面的腐蚀痕迹飞速扩大!轮回门内翻滚的湮灭碎片洪流变得更加狂暴,门内双界轮回开篇时那个叶川的身影,在碎片冲刷下开始变得模糊、晃动!

而叶川的意识,正顺着林夏灵魂裂缝中那点微弱的银核,沉入一片冰冷而破碎的记忆之海。在那里,关于“林夏”的无数画面碎片如同风中的残烛,正在被灵魂雪崩的狂潮飞速吞噬、湮灭…

他拼命地伸出手,在意识彻底沉沦前,试图抓住最后一片、映着林夏笑容的温暖光影……

下章预告——第74章《湮灭之种》

记忆的雪崩埋葬了所有来路的名字。

灵魂的裂缝里,叶川拼命打捞关于她的最后一缕微光。

而灰烬的触手,己缠绕上记载轮回的石碑,脓血滴落处,倒映着机械族湮灭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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