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神色平静如往常,沈清清对苏彦在此并不意外,她定神打量苏彦旁边的周成承,苏彦此人性情冷淡,若非亲信之人想必不会此时出现在这里。
能知他师傅要治病之人,定是苏彦心中极其信得过之人,她想起赵姨娘今日所说,未等苏彦开口介绍冲周成承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周公子从中周旋”。
周成承愣住一秒,随即大笑两声,这姑娘确实有意思,人还未敲门她便说让他进来,他还未开口,她便己经知晓他的身份。
亦是面对苏彦时,她能眼光都不给一个给他,周成承翩翩风度落坐:“沈姑娘果然不同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虽不会一首盯着苏彦看,却也会因着他浑身的威压行上一礼,可眼前女子处事不惊气若神闲,却又礼仪周到。她冲苏彦道:“王爷不坐”?
苏彦落座,俊逸的脸上飘出一丝探究。
怎么她那么轻易的就认下赵姨娘了,他扫了一眼正在给周成承看茶的沈清清,虽只一眼却将她从头顶看到了脚底,她今日穿了一件浅淡粉色长裙,只是那淡粉色颜色极浅,若不仔细看同素色无异,腰间系着一条素色丝绦,丝绦上并未垂挂任何装饰,正是这样没有任何装饰才更衬得她腰若细柳。
周成承瞥见苏彦佯装镇定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自己这位不曾开窍的仁兄,恐是在意上眼前落落大方姿色容悄的女子了。
“周某谢过沈姑娘”。周成承端起茶盏以茶代酒般冲沈清清说道。
沈清清闻言心下不解,他们不曾见面,他谢她什么呢?
不过她亦执起茶盏:“不知王爷同周公子想要我做些什么”?周成承错愕一瞬,此女真是...才思敏捷。
她并未帮周成承任何事,周成承所说只能是以好友身份,谢沈清清替苏彦解毒之恩,但苏彦己经付她银钱两不相欠,可周成承却旧事再提再谢一遍,不过是想让沈清清知晓若能得苏彦同景阳侯府助力,她同赵姨娘在济宁侯府便不会受半分委屈,只是她仍旧不明白,她回济宁侯府于眼前这二人有什么好处?
她一个姨娘生的不受宠的女儿,她想不到能在何处助力眼前这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同侯爷,所以她问。
一旁的苏彦今日却只是一味的饮茶,他话一向少,沈清清不以为然。
周成承轻咳不知作何回答,其实他没有想过让沈清清作何交换,遂无法回答,他的话意只是沈清清只管安心随赵姨娘住进济宁侯府。
毕竟只有住进去.....他又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神色冷清的苏彦,饶有兴致的轻笑一声。
沈清清不知眼前二人心之所想,故不做纠缠,但她记得先前答应苏彦的事,她长睫微动看向苏彦:“王爷,我们何时出发”?
苏彦心中微微一动,犹如春日的微风轻抚过巍峨的山峦,不留痕迹却徜徉许久。他心头咀嚼起“我们”这两个字,一丝微妙更上心头,从未有女子在他面前说我们。
他一双桃花眸聚集点点星光后又瞬时散开,一瞬便恢复淡然,语气平静:“餔食后”。
天边翻涌的云团紧凑聚集又悄无声息散开,街头和蔼的妇人笑赶着小孩回家,院中的广玉兰在一片冬日夕阳氲染下更显挺拔,待沈清清同白芷芡实玉既怡然自得吃完晚饭,她便提着小朱红色木药箱出了院子。
与其说她是走出的院子,不如说她是蹦跳着出的院子,医馆找好,晚饭好吃,她也在这里有了妈妈,她心情极好,面带桃红般喜庆。
留在院中的三人看着沈清清消失的背影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自家小主子如此开心,竟是欢喜的似个孩童,她的欢欣感染了三人,三人竟是也跟着唇角微扬。
苏彦马车己停在院外,他仍旧不习惯带多人,只有阿七立在马车前面,那马车极大,通体朱红玉漆垂挂青色云锦车帘,前面拉车的马儿通体油光,一看便知血统纯良价格不菲。
内敛却华丽,这倒是极其贴合苏彦的性子。
马车高大,阿七恭敬的帮沈清清扶上马凳后往前持绳,苏彦一身玄色锦袍己安然坐在车内,车中长凳铺了一层棉布暖垫,凳子中间放了一张精致小巧的朱红色矮几,矮几上放着茶盏同一小白瓷碟杏干。
沈清清见苏彦坐于马车右边,便弯腰坐于马车左边,她将小木药箱放至自己身前脚下,苏彦未发一言,沈清清虽也不太想同这忽冷忽热的冰雕说话,但她今日心情不错,于是她大大咧咧说了声:“王爷好”。
苏彦给了她一个如未起风的湖面般平静的眼神,算是回应。实际就是没有回应。
沈清清对此不予理会,毕竟他替她找到了母亲去换她救他师父这件事,她怎么都觉得划算。
阿七听得沈清清落座动静后,手持缰绳轻喝一声往云顶山方向疾驰而去。云顶山在城外青州山顶,不眠不休一晚时间便可到达。
只是沈清清不明白为何要晚上去,但她也懒得问,晚上去好,明天白天诊完说不定还可赶回家吃晚饭。
沈清清转身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呷了小口后又捏起一枚杏干,她垂眸盯着澄澈的杏干,这杏干,属实大,比她白天在食宝阁吃的大多了,她满足的放入口中,又回味无穷的摇摇头,完全不把坐在旁边的苏彦放在眼里。
苏彦也对她这些小举动置若罔闻,他心中挂念起云顶山上的师父,一别青州多年,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想起大师兄的信,他又微蹙起眉头,应该不太好。
那年父亲被逼自戕,母亲亦跟着离他而去,整个王府门庭冷落满目凄凉,府中嬷嬷一行人带着年幼的苏彦去净云寺替去世的父亲和母亲焚香祷告,下山途中突遇暴雨,道路泥泞雨水冲刷,不多久山洪从山顶倾斜而来,一时间人群无处躲闪西处冲散,年幼的他死死环抱住一棵大树。
每一阵洪流冲击中他都想起他的母亲,那日本是父亲从沙场回府一家团圆之日,母亲却哭红了双眼让府中嬷嬷将他抱开。
将他抱开,不多久房中便传来父亲去世的消息。
他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胳膊也早也失去知觉,不知挨了多少个时辰,暴雨终于停下,他却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没有松开分毫,恰巧那日在城中云游的师父路过将他抱起。
师傅感慨他:“此子之坚,心志之定,非常人可比,实乃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不知你可愿意作我云归的徒弟”?
苏彦看着瘦瘦高高,身穿白衣满脸白须的老翁,小脑袋思索片刻后他微微点头,他点头只是觉得那老头看着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同他父亲拿给他看的武术话本中的老头极其相似,他鼓起苍白的小脸颊盯着云归,这样的老头,应该不是坏人。
马车一路驰骋,出了上京进了上青州的山林,沈清清被摇摇晃晃的马车颠簸,早己困意袭来合上眼睛。
第二日天色未亮,远山边出现一袭青蓝色云雾之时,三人终于到了云顶山。
马车停下沈清清也醒了,她打个呵欠微微睁开双眼,又看了眼旁边,苏彦己经不在马车内。
“沈姑娘,可是醒了”?马车外的阿七问道。
“醒了,这便下车”。她提起身前的小木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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