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的月，圆得像块浸了蜜的玉。
肖红跪在神树坑底，膝盖陷进新翻的软土里。她怀里的宝宝啃着半块芝麻糖，糖渣落在他脚底板的星芒印上，像撒了把金粉。
神树残件就立在两人前方，三米高的青铜树干上，断口处的星图正随着宝宝的呼吸明灭——那些被岁月啃噬的缺口，此刻竟泛着暖融融的光，像被谁悄悄舔过的糖霜。
“奶奶，糖渣甜。”宝宝突然拽她衣角，小手指向神树残件底部。
肖红低头，见他肉乎乎的手指正按在残件底部的凹痕里。那凹痕里卡着块拇指大的青铜片，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被利器刻意凿刻过。她用洛阳铲轻轻一撬，青铜片“咔”地掉进掌心——和神树残件的青铜材质完全一致，只是更薄，边缘还沾着暗红的土锈。
“这是……”她眯起眼，用袖口擦去土锈。青铜片背面刻着行极小的符号，像扭曲的蛇，又像缠绕的星轨。
“共业密码？”云瑶蹲下来，逆命簪的红光扫过青铜片。她的逆命簪是奶奶传下来的老物件，簪头嵌着块血玉，此刻正微微发烫，“和昨夜我们在坑边破译的纹路不太一样，更像……”
“像青铜器上的族徽。”张超的声音从虚空中渗出来，带着量子特有的嗡鸣。他的量子意识裹着肖红的手腕，像根温热的线，“三星堆青铜器里，很多礼器都刻着这种‘蛇缠星’的图腾，是古蜀人对‘天地枢纽’的崇拜。”
肖红把青铜片举到眼前。月光透过青铜片，在地面投下片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竟和宝宝脚底板的星芒印重叠了。她心头一动，把青铜片按在宝宝脚底板上。
“叮——”
一声清响。青铜片突然发出蜂鸣，表面的细密纹路开始流动，像活了般钻进宝宝皮肤。小娃娃打了个激灵，眉心的星芒印突然亮得刺眼，连神树残件上的星图都被比下去了。
“这是……”云瑶的逆命簪“唰”地爆出红光，“能量共振！青铜片和宝宝的星芒印是同一种频率！”
肖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地面突然震颤起来。神树残件旁的泥土簌簌滑落，露出个半人高的土坑——坑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块青铜残片，每块都和她手里这片一般大小，表面同样刻着“蛇缠星”纹路。
“青铜器作坊的废料坑！”肖红倒抽口凉气。她记得在省博看过资料，三星堆青铜器的铸造需要多道工序，废料会被集中掩埋。这些残片显然是在铸造过程中报废的，却被人刻意收拢，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奶奶，看！”宝宝突然指着最中间那块残片。
肖红凑过去，见那残片背面刻着行更清晰的符号，竟和她在奶奶旧笔记里见过的“星火谣”如出一辙：「不完美者，星火也；星火落处，文明生。」
“和第99章晶体里的铭文一样！”她声音发颤，“难道这些残片……”
“是古蜀人故意留下的‘密码箱’。”张超的量子意识突然占据她的听觉，“他们用报废的青铜礼器做容器，把重要的信息封在里面。需要特定的能量触发——比如宝宝的星芒印。”
话音未落，七块残片同时发出嗡鸣。肖红怀里的宝宝突然蹬首小腿，小手抓住她手腕，掌心渗出点金粉。那金粉飘向残片，在半空凝成幅星图——和神树残件上的星图完全重合，只是多了七颗亮星，正对着残片的位置。
“这是……三星堆星象图？”云瑶的逆命簪红光暴涨，“我在《蜀王本纪》里见过记载，说古蜀人用青铜神树观测星象，每颗星对应一件礼器。难道这七块残片，是七件失落的祭祀礼器？”
肖红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想起上周在考古队看到的资料：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共有八棵，其中七棵保存完整，第八棵只剩半截残件，一首被当作“未完工品”。而眼前这七块残片，正好能拼成第八棵神树的枝桠！
“走！”她抱起宝宝，“去祭祀坑！那棵残缺的神树，说不定就埋在下面！”
祭祀坑在神树坑东侧两百米处。肖红踩着松软的泥土跑过去，手电筒的光扫过地面——这里的土色明显不同，泛着暗红，像是被火烧过又回填的。
“小心！”云瑶突然拽住她胳膊。
肖红低头，见脚下的土正在龟裂。裂纹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带着股铁锈味——是血？
“不是血。”张超的意识裹着她的手腕，“是青铜氧化后的溶液。古蜀人铸造青铜器时，会用高温还原法，废料坑里的溶液渗入地下，形成了这种红土。”
裂纹越来越大，露出下面的青石板。肖红用洛阳铲撬开石板，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里飘出的气息让她倒吸口凉气——那是混合着松脂、铜锈和某种香料的味道，和三星堆祭祀坑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奶奶，冷。”宝宝突然缩进她怀里，小身子微微发抖。
肖红这才发现，洞口飘出的雾气竟是凉的。她摸出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刚凑近洞口，两世人生如星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两世人生如星河最新章节随便看！就被股力量扑灭了。
“量子干扰。”张超的声音沉下来，“里面有强磁场，电子设备无法使用。”
云瑶的逆命簪却突然亮了起来。她把簪尖抵在洞口，红光顺着石板缝隙钻进去，照出洞壁上的刻痕——是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个字都泛着金光，和第99章晶体里的铭文如出一辙。
“‘以血为引，启青铜门；以星为钥，开不完美’……”她念出声，“这是古蜀人的祭祀咒语！”
肖红摸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笔，在掌心画了个星芒印——和宝宝脚底板的一模一样。她把掌心按在洞口，鲜血立刻渗进石板缝隙。
“轰——”
洞里传来闷响。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个青铜门。门高两米，宽一米五，表面刻满“蛇缠星”纹路，和宝宝触发的青铜残片上的纹路完全一致。门的正中央，嵌着块和宝宝眉心星芒印形状相同的玉珏。
“这是……”肖红的声音发颤，“青铜门的钥匙！”
宝宝突然挣脱她的怀抱，摇摇晃晃跑过去，肉乎乎的手指按在玉珏上。
奇迹发生了。
玉珏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青铜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涌出的气流带着股熟悉的甜香——是芝麻糖的味道！
肖红愣住了。她想起昨夜煮芝麻糖时，宝宝把糖粒撒在神树残件上，糖粒融化后在铜锈里渗出点绿。此刻，门内的空气中漂浮着无数金粉，正是芝麻糖的糖渣！
“奶奶，甜！”宝宝欢呼着冲进去。
肖红追上去，手电筒的光扫过门内——那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立着棵半人高的青铜树，正是她们要找的第八棵神树！树干上缠着七条青铜龙，龙嘴里衔着七块青铜残片，正是她们刚从废料坑挖出来的。树的顶端，挂着块玉珏，和门上的那块一模一样，正泛着和宝宝眉心星芒印相同的金光。
“原来……”云瑶的声音发颤，“古蜀人用七块残片做龙首，用玉珏做树顶，把‘不完美’的秘密藏在神树里。”
肖红摸向神树的树干。树皮是粗糙的青铜材质，却带着体温般的温暖。她顺着树干往上爬，终于看清树身上的刻痕——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古蜀人的祭祀仪式、星象观测，还有……
“‘第三百零七年，大旱。王以祭天，火焚神树。泪落，神树重生的枝桠里，藏着不完美的种子。’”她念出声，眼泪砸在青铜树上，“原来古蜀人也经历过‘不完美’——他们用的牺牲换来了神树的重生，却把最珍贵的‘不完美’藏在了种子里。”
宝宝突然从树顶爬下来，手里攥着颗金色的种子。那种子裹着层糖霜，正是他昨天撒在神树残件上的芝麻糖变的！
“奶奶，种！”他把种子塞进肖红手里。
肖红低头，见种子的表面刻着行极小的字：「致所有不完美的我们：所谓宇宙，不过是无数个“张超”，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写下的，最温暖的，那行字。」
“这是……”她抬头看向张超的量子意识，却见他的意识正裹着宝宝的星芒印，和神树上的星图重叠，“原来古蜀人早就知道，文明的延续，靠的不是完美，是不完美的人，是不完美的事，是不完美却依然要发光的——”
“糖。”宝宝突然舔了舔嘴角的糖霜，“奶奶，甜。”
肖红笑了。她把种子埋进神树根部的泥土里，又摸出包里的芝麻糖，掰下一块撒在树顶。糖粒落在青铜龙的嘴里，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像古蜀人在击鼓。
“走啦！”她抱起宝宝，“回家煮更多芝麻糖，给神树的种子加点甜。”
张超的量子意识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心。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好。”
云瑶收了逆命簪，蹲下来帮宝宝擦脸：“走啦，回家。你奶奶的神树坑，还等着种新的星星呢。”
神树坑的风卷着星芒吹过。宝宝突然伸出小手，按在肖红手背的星芒上。那星芒“嗖”地钻进他眉心，小娃娃立刻蹬着小腿喊：“奶奶！甜！”
肖红摸着他软乎乎的小脑袋，望着神树顶端的金光，突然觉得——
所谓青铜纪元的秘密，从来不在那些完美的礼器里。它在宝宝沾着糖渣的脚底板，在张超量子意识里的星芒，在云瑶逆命簪的红光里，在所有“不完美”却依然要发光的人心里。
而他们脚下的土地，正随着神树嫩芽的生长，裂开道细缝——缝里漏出的光，比任何恒星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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