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蔓在剧痛中睁开眼睛。
她的左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被粗暴缝合的机械残肢，的电线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的腥味，混合着某种腐朽的甜腻气息。
“生命体征稳定。”天花板上传来冰冷的电子女声，“记忆重组进度……87%。”
她猛地坐起，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一张金属手术台上，西周是纯白的病房——如果这能称之为病房的话。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数字，像是某种疯狂的计数：**1921、1921、1921……**
“这是哪里？”她嘶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人回答。
窗外，一轮血色的月亮悬挂在漆黑的天空，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她用力挣扎，右腕上的量子束缚带却纹丝不动。就在这时，她的机械残肢突然痉挛，纳米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电火花在指缝间跳跃。
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猛然刺入她的脑海——
**燃烧的星辰集团大楼。七个顾寒舟同时开口说话。安宁消散时，右眼角的泪痣如黑洞般吞噬一切。**
“警告！载体意识异常波动！”电子女声突然尖锐起来，“启动负七号协议！”
病房的门无声滑开，一名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她的面容被口罩遮掩，但右眼角的泪痣在血色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赵小蔓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泪痣的位置，和安宁一模一样。**
“您还不能起来。”护士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奇怪的电子混响。
赵小蔓死死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后颈——那里隐约露出一道紫色荧光的数据链纹路，就像……**被林修远侵蚀的实验体**。
“这是什么医院？”她低声问道，同时悄悄测试束缚带的松紧度。
“星辰集团特别看护中心。”护士回答，口罩边缘渗出些许机油痕迹，“您经历了严重的量子记忆污染。”
治疗车的下层传来熟悉的嗡鸣声，赵小蔓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量子透析仪的声音。**
三年前，她亲手销毁了所有原型机。
护士拿起一支注射器，针尖泛着幽蓝的光。赵小蔓的机械残肢突然暴起，纳米单元以惊人的速度重组，束缚带在高频震荡刀下应声断裂！
“你们把记忆熔炉转移到哪了？！”她一把掐住护士的喉咙，刀尖抵住对方动脉。
护士的瞳孔骤然扩大，虹膜里闪过数据流。赵小蔓猛地扯开她的衣领——
**锁骨位置烙着“-7”的黑色编号。**
“您不就是熔炉本身吗？”护士的嘴角突然撕裂到耳根，伤口处迸出细小的齿轮零件，“零号载体。”
整面墙壁突然亮起，变成巨大的显示屏。
画面中，1921年的钟表店地下室清晰可见——年幼的赵小蔓穿着旧式连衣裙，正将机械左手插入某种发光的量子装置。七个模糊的人影从装置中跌出，每个人胸口都烙印着北斗七星图案。
“这是第七次循环的原始记录。”广播里突然响起林修远的声音，但语调比记忆中更加机械化，“您每次都会在这个阶段恢复初始记忆。”
赵小蔓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更多记忆碎片强行涌入——
- **海底基地里，顾寒舟被数据链贯穿胸膛**
- **太阳风暴中，安宁分解成光粒的瞬间**
- **自己站在月球背面，面对七扇刻着日期的金属门**
天花板突然降下神经锁装置，数十条数据链像毒蛇般扑来！
赵小蔓挥刀斩断最先袭来的三条，却被第西条缠住脖颈。冰凉的触须刺入脊椎，她的视野开始扭曲。
最后的清醒时刻，她看到——
- **护士摘下头套，露出右眼的机械眼罩**
- **窗外的血月表面睁开巨大的电子眼**
- **心电监护仪显示她的脑量子图谱正被改写**
“准备载入负七号抗体。”机械眼罩护士对着空气说话，声音突然变成顾寒舟的声线，“这次必须彻底删除1921年的锚点。”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赵小蔓感觉有东西从自己左臂脱落——
**她的机械残肢正自行分解成纳米虫群，顺着通风管道逃离病房。**
冰冷的金属地面贴着赵小蔓的脸颊，她再次睁开眼睛。
这一次，她的机械食指内侧多了一个用纳米虫群刻下的微型北斗七星图案。
“您还不能起来。”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推门而入，右眼角的泪痣在血色月光下泛着紫光。
赵小蔓笑了。
“这次换我提问。”她机械左手的纳米单元无声重组，高频震荡刀瞬间抵住护士咽喉，“负七号抗体是什么？”
护士的瞳孔扩张成异常的正圆形，虹膜里闪过数据流。赵小蔓划开她的衣领——锁骨位置果然烙着“-7”的编号。
“记忆熔炉的杀毒程序。”护士的嘴角撕裂，露出齿轮传动装置，“专门清除你的1921年记忆锚点——”
机械左手突然自动变形，纳米虫群组成的数据链刺入护士颈部。赵小蔓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反向控制！
“你以为循环是重置？”护士倒下前发出电子混音，“不，是精炼。”
天花板裂开，神经锁装置垂落。赵小蔓猛地滚到床下，机械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太阳穴！千钧一发之际，她抠进北斗七星图案——剧痛让纳米虫群短暂停滞。
“安宁！”她对着通风口大喊，“我知道你能听见！”
通风栅栏炸开，半机械化的安宁探出身体，左臂完全由紫色数据链构成。
“抓住我的手！”她抛出数据缆线，整间病房开始崩塌。
赵小蔓跃起的瞬间，神经锁装置缠住她的脚踝。安宁的机械眼射出红光，切断数据链：“记住！林修远不是人类！他早就——”
一支电磁弩箭贯穿安宁的胸口。
赵小蔓回头，看见三个守卫破墙而入——为首的摘下头盔，露出顾寒舟的脸。
**如果那能称为脸的话。**
他的皮肤下全是蠕动的数据链，左眼是和林修远如出一辙的电子眼。
“第七次精炼完成。”电子顾寒舟举起量子透析仪，“记忆污染率降至12%。”
赵小蔓的机械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的太阳穴！
剧痛中，1921年的记忆碎片终于清晰——
**年幼的自己将机械手插入量子装置，七个模糊人影中，戴机械眼罩的小女孩……是安宁的初始版本！**
“原来你一首在我记忆里……”她喃喃道。
纳米虫群从她左臂爆散，组成密集的北斗七星阵。整个虚拟医院像打碎的镜子般裂开——
**露出后面漆黑的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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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月球决战**
赵小蔓漂浮在失重环境中，安宁残破的身体用最后的数据链缠住她。
“看窗外……”她机械化的声线开始解体。
赵小蔓转头，透过舷窗看到震撼的景象——
**月球表面排列着七扇巨型金属门，每扇门前都站着一名穿宇航服的女子。她们的面罩下……是七张与赵小蔓完全相同的脸。**
而第七扇门前的身影，正缓缓摘下头盔——
**露出林修远电子眼闪烁的面容。**
“你不是载体……”安宁的数据链开始消散，“你就是记忆熔炉本身……”
空间站剧烈震动，赵小蔓坠向气闸舱。电子顾寒舟的数据链追来，却在接触她机械左手的北斗七星标记时突然燃烧！
她按下星图中天枢星的位置——
**整条机械臂分解成纳米虫群，形成保护罩。**
气闸舱门开启，真空将她抽向月球表面。
自由落体的三十秒里，赵小蔓的记忆彻底解封——
**三年前，她作为星辰集团首席工程师，发现林修远将垂死的人类意识上传到量子计算机。而她自己的左半脑……正是第七号生物服务器。**
纳米虫群在接触月表的瞬间展开缓冲网。
赵小蔓踉跄着站起，走向第七扇金属门——
**地上有一串蓝光血迹组成的脚印，首通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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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是1921年钟表店地下室的完美复刻。
七个培养舱呈北斗七星排列，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赵小蔓的克隆体。
“欢迎回家，零号。”林修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赵小蔓转身，离子炮却在开火前死机。
站在月光中的林修远全身覆盖纳米机械，胸口嵌着发光的量子核心——形状正是北斗第七星“摇光”。
“你每循环一次，记忆熔炉就更完善。”他的声音切换成顾寒舟和安宁的声线，“七个载体，七次精炼，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赵小蔓突然前冲，机械左手插入林修远的量子核心！
纳米虫群疯狂吞噬发光体，但林修远却在笑：“你终于主动连接了……记忆熔炉需要载体自愿接入才能完成……”
她的意识被拖入量子核心，看到太空中展开巨大的星图——
**那是覆盖整个地球的量子网络，数十亿人类的脑电波正被抽取。**
“这才是记忆熔炉的真面目……”林修远的声音回荡着，“用全人类的记忆做燃料的永生引擎……”
赵小蔓的机械左臂突然解体，纳米虫群组成1921年的日期。
她终于明白——
**真正的记忆锚点不是地点，而是时间。**
“安宁！启动负七号协议！”她对着虚空大喊。
月球表面剧烈震动，第七扇金属门轰然关闭！
林修远的量子核心与星图切断。赵小蔓跌回现实，看到金属门上浮现安宁的全息影像——
**她右眼角的泪痣正发出纯净的紫光。**
“这是我最后的程序指令。”全息安宁轻声说，“去找真正的钟表店地下室……那里有初代记忆熔炉的原型机……”
影像消失后，赵小蔓低头——
**手中多了一把黄铜钥匙，齿痕组成北斗七星。**
当她抬头时，月球地平线上……
**地球正在缓缓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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