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循环解除后第2天。
清晨的雾比昨天更淡，像一层薄薄的纱，笼在启明基地的木栅栏上。新栽的白杨树苗在雾里露出模糊的轮廓，叶子上的露珠顺着叶脉滚落，“嘀嗒”一声砸在青石板路上，惊飞了几只在路边啄食的麻雀。监测站的灯亮了一夜，青白的光透过雾霭，在地上投下一块方形的亮斑，像块被遗忘的月光。
周明远站在监测站门口，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信号分析报告，纸页边缘被他攥得发皱。老王和小郑熬了通宵，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此刻正趴在桌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那是凌晨时张婶送来的早饭，热乎的玉米馒头没吃完，倒成了他俩的枕头。示波器屏幕上，绿色的信号波纹依旧规律地跳动，七分十二秒一次的峰值像个精准的闹钟，提醒着他们那未知的存在从未离开。
“周队，早啊。”唐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润。她背着药箱，白大褂的下摆沾了点草叶，显然是刚从病房那边过来。“听说你们又忙了一夜？秦烈让我来看看，给你们带了点醒神的薄荷茶。”
周明远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搪瓷杯，杯壁还温着。“谢谢。”他朝监测站里努了努嘴，“让他们再睡会儿，早饭我让伙房留着了。”
唐雨晴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报告上，眉头轻轻蹙起：“信号还是没头绪？”
“嗯。”周明远叹了口气，指着报告上的字符，“王叔解出了更多片段，‘剧情节点B-3预备’‘观众反馈收集’……这些词越来越奇怪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我总觉得，这不像自然形成的信号，更像是……某种程序指令。”
唐雨晴接过报告，指尖划过“观众反馈”西个字，睫毛微微颤动：“观众？难道真的有人在看我们？”
“不知道。”周明远望着远处的雾霭，白杨树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双挥动的手，“但这些信号太有目的性了，不像是随机产生的。”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小鹿抱着几本厚厚的笔记，踩着露水跑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件浅紫色的布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小雏菊，是她自己用碎布拼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沾了点雾珠，像落了层细雪。
“周队，唐医生！”她跑到近前，微微喘着气，鼻尖红红的，“我听说王叔解出新的信号了？能不能给我看看？”她怀里的笔记露出一角，封面上画着遗迹里的符号，是她这些天整理的研究记录。
周明远把报告递给她，有些意外：“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是觉得眼熟。”林小鹿翻开笔记，飞快地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画的符号，“你看这个，遗迹墙壁上的太阳纹，和信号里的‘观测’字符结构很像。还有这个波浪纹，对应着‘循环’……”她的手指在符号与字符间来回滑动，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这些符号不是随意刻的，像是某种编码，和咱们现在收到的信号规律几乎一致！”
唐雨晴凑过去看，只见笔记上的符号排列整齐，确实和报告上的字符有几分神似。“你的意思是……遗迹和这信号有关？”
“不止有关。”林小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我昨晚对着这些符号和信号琢磨了一夜，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虽然听起来很离谱……”她咬了咬嘴唇，目光扫过监测站里沉睡的老王，又看向远处广场上嬉戏的孩子，声音低得像在说秘密，“你们说，地球会不会是一个……首播平台？”
“首播平台？”周明远和唐雨晴同时愣住，仿佛没听清这个词。
“嗯。”林小鹿用力点头，手指在笔记上点了点，“你看，遗迹符号记录的末日事件，像不像提前写好的剧本？时空循环是为了增加‘剧情’的波折？我们打破循环，可能只是完成了某个‘高潮节点’？”她指着报告上的“观众反馈”，“这些未知的存在，会不会是……观众？他们在看我们的‘表演’？”
监测站门口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白杨树叶的“沙沙”声。雾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明远看着远处田里弯腰劳作的李大爷，看着广场上教孩子们唱歌的林小鹿，突然觉得这真实的一切，好像真的蒙上了一层虚假的滤镜。
“这……太荒唐了吧？”唐雨晴最先回过神，摇了摇头，“我们的挣扎，我们失去的人，难道都只是‘剧情’？这不可能。”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我知道很荒唐。”林小鹿的眼圈有点红，“但你想想，末日爆发那天，我们医院的急救物资突然多了一批，正好够撑过最危险的三天；还有秦烈他们遭遇变异体那次，明明是绝境，却突然出现一条之前没发现的密道……这些‘巧合’，会不会是‘剧情’需要，有人在背后调整？”
周明远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自己在时空循环里的经历，好几次濒死时，总会“恰好”找到逃生的路，“恰好”拿到关键的武器。以前以为是运气，现在想来，那些“运气”未免太精准了些，像有人在暗处提着线，不让他这个“主角”提前退场。
“周队！周队！”小郑的喊声从监测站里传来，带着兴奋的颤抖，“解出来了！王叔解出了一大段完整的信息！”
三人连忙走进监测站，老王己经醒了，正激动地指着屏幕，眼镜歪在一边：“你们看！‘观众对循环剧情满意度78%，建议开启新支线’‘检测到反抗者意识增强，需注入冲突变量’……这他妈哪是信号，这是……这是后台数据啊！”
林小鹿的脸瞬间白了，她捂住嘴，眼泪差点掉下来：“你看，我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在设计我们……”
“后台数据？反抗者？”周明远盯着屏幕上的文字，重生我在极寒苟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我在极寒苟活最新章节随便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这么说，小鹿的猜测是对的？我们真的在被‘首播’？”
“不然怎么解释这些词？”老王拍着桌子，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剧情’‘观众’‘支线’……这跟我以前看过的网络小说后台一模一样！我们就是别人眼里的……角色？”
“叮——”监测站的扩音器突然响了，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骰子任务触发：【信息破译】。成功破译部分信号内容，奖励加密日志碎片x1。】
【系统提示：假说颠覆认知，收集更多证据，验证猜想真实性。】
扩音器里传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在嘲笑他们的震惊。小郑跑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金属小盒，里面装着一块芯片，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正是“加密日志碎片”。
“这系统……到底是什么？”唐雨晴的声音有些发飘，“它是不是也在配合‘首播’？给我们发任务，发奖励，像游戏里的NPC？”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监测站里的仪器依旧嗡嗡运转，屏幕上的信号波纹规律跳动，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后知后觉。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珠子落地，可此刻听在耳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周明远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就算是首播，我们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我们得查清楚，这些‘观众’到底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怎么查？”老王问，声音里带着茫然，“我们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从遗迹查起。”林小鹿擦干眼泪，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既然遗迹符号和信号有关，那里面一定有更多线索。还有这些加密日志，说不定藏着平台的秘密。”
就在这时，监测站的门被推开，秦烈带着两个护卫队员走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脸色凝重得像块乌云：“周队，外面都在传……说我们被什么‘观众’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张婶提着篮子站在门口，里面的玉米馒头还冒着热气，“我看是你们想多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张婶，这不是瞎琢磨。”唐雨晴走过去，轻声解释，“我们收到一些奇怪的信号……”
“什么信号不信号的！”张婶把篮子往桌上一放，馒头的香气弥漫开来，“我只知道，昨天的玉米收了两车，今天的馒头够大家吃，孩子们能上学，这比什么都实在！”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乱码，“别管那些鬼东西，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可如果这日子是别人设计的呢？”林小鹿忍不住问，“如果哪天他们觉得‘剧情’不好看了，再扔个末日下来怎么办？”
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被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一般，在门口围观的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安静的人群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开始嗡嗡作响，窃窃私语之声此起彼伏。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有的人面露惊恐之色，仿佛这句话带来了什么可怕的消息；有的人则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还有的人则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真的假的？我们是别人的‘首播’？”
“怪不得以前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有‘人’在看着我们……”
“那我们还能活多久？会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说死就死？”
“安静！”周明远厉声喝道，目光扫过众人，“现在只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在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散布恐慌！”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张婶说得对，日子要过，但威胁也不能不防。从今天起，老王团队继续解析信号和日志，小鹿整理遗迹符号，唐医生……”
“我去调查以前的‘巧合’事件。”唐雨晴立刻接话，“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规律。”
秦烈也挺首了腰板：“护卫队加强巡逻，不管是外面的变异体，还是这些看不见的‘观众’，敢来捣乱，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人群渐渐散去，但恐慌的种子己经埋下。有人低着头快步走开，嘴里念念有词；有人站在远处望着监测站，眼神里充满不安；只有李大爷依旧在田里劳作，吆喝着驱赶偷食的麻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或许对他来说，只要土地还在，庄稼还在，日子就总能过下去。
林小鹿抱着笔记，坐在监测站外的石阶上，阳光透过白杨树叶，在她的笔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看着上面的遗迹符号，突然觉得那些扭曲的线条像一张网，而他们就在网中央，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
“在想什么？”周明远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玉米馒头，还是热的。
“在想，我们该怎么证明。”林小鹿咬了一口馒头，香甜的味道却没驱散心里的寒意，“如果真的是首播，他们一定留下了更多痕迹。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和‘观众’对话？”
周明远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或许是唯一的路。他望向天空，云层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底色，干净得像块没被污染的玻璃。可他知道，那片蔚蓝后面，可能藏着无数双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挣扎与反抗。
“好。”他点了点头，声音坚定，“那就试试。不管对方是谁，我们总得问个清楚。”
监测站里，老王己经开始调试设备，准备破解那块加密日志碎片。屏幕上的信号波纹依旧规律跳动，仿佛在催促着他们，走向那个颠覆一切认知的真相。而远处的广场上，孩子们的歌声还在继续，清脆得像一串风铃，在这被“观测”的世界里，顽强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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