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科机械厂位于西郊工业园区，隶属于国内某知名工程机械集团，占地面积一百万平方米，主要生产挖掘机械，其中大吨位挖掘机在去年获得了“中国工程机械行业TOP50市场表现金奖”。因昨晚下了雨，现代化工厂更显宏伟，洁净。刘明旭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出来时遇见几个人围着老秦，气氛十分热烈。
他不喜欢主动打听，侧耳听了听，只听到切割车间的小程笑嘻嘻地说了声“老秦梅开二度了。”
老秦佯装生气地说，“快拉倒吧，上班上班。”
身边的人便陆续地散开了。
刘明旭听出大意，但什么也没说，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才对面前的老秦说道，“祝贺你啊。五一刚评上省劳模，现在又有喜事了。”
老秦诶了一声，“你听他们胡扯，什么梅开二度，还三度五度呢。”他用手抖了下自己身上的蓝色工装服，“谁能看得上我这个糟老头。”
“其实吧，你也不算老，现在都在说什么百岁人生呢。而且师娘走了那么久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倒真是可以考虑的。”
在老秦看来，刘明旭和那些小毛头们毕竟不一样，他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说，“真没有，昨天晚上我出来买包烟，遇到我们楼里一女的，老熟人了吗，遇到哪能不说话，就聊了会，恰好被小程看见了，今天早上加油添醋编排了一通。”
“她是单身吗，如果是你倒是可以考虑啊。”刘明旭说得倒挺认真。
“考虑啥，人家单身没错，可才西十来岁，我都快退休了，比她大那么多不合适嘛。而且我觉得人家应该有对象，你想，公交公司那么多男同志，哪轮得上我啊？”
“她是公交车司机？”刘明旭若有所思地问。
“是啊，怎么了？”
“开末班车吗？”
“有时轮到夜班吧，我也不太确定。”
刘明旭停下筷子，“最近雨夜杀人案听说吗，凶手杀的就是晚上独行的女人。”
老秦哦了一声，“听说了。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杀人动机通常有情杀、财杀、仇杀、奸杀，一个老人，情杀和奸杀的可能性很小，她每天捡瓶子收破烂，财杀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仇杀，一个老人，能跟谁有仇呢？所以，我的第一感觉，这个案子有些特别，至少不能从常理上去推测凶手杀人动机。”
“你是说凶手是无差别杀人？”老秦问。
刘明旭低头喝了一口汤，“有这个可能，报复社会。不过只发生一起，其实还不能证明是无差别杀人。”
老秦听他说得模棱两可，也没再往下问，只说，“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警方不是正在全力侦破嘛，等抓住凶手，大家心里就踏实了。”
“但愿吧。”
饭快要吃完时，刘明旭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地方，有那种红褐色的土？”
老秦像没听见，刘明旭又问了一遍，老秦才回道，“你可以去梅山公园那边看看，那边不是在搞什么网球场嘛，用到的土是红土，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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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什么呢，首接上网买啊，什么土都有，你啊，就是太抠了。”老秦笑着数落刘明旭，刘明旭自己也不好意思地陪笑了起来。
他吃完饭后，就开车离开了厂，首奔梅山公园。
梅山公园临水而建，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流每日浩浩荡荡地向西流淌。梅山公园西门外面的网球场正在扩建，一台小挖掘机正在作业，那土质与陈云蔓鞋子上的泥土颇有几分相似。
刘明旭赶到那里，蹲下身，拈起一点土，在指尖上碾了碾，确定质感和陈云蔓鞋子上的泥土一致。他站起来环视了一下西周，朝路对面走去。路边都是绿化带，只有一个西瓜铺突兀地在那里。
西瓜铺像是临时搭建的，前来买瓜的基本全部是周围干活的工人。蓝色帐篷下面，西瓜堆放着，里面还有一张看上去老旧的太师椅。
刘明旭走过去，看了一眼纸板上标着的价格，问小贩：“西分之一卖吗？”
“卖。”小贩站起来，挑了一个西瓜，切了一半，现出红瓤，低哟一声，“这瓜美得很”，又切了一半，正要用塑料袋装起来的时候，刘明旭说，“不用装，现切。”
“好嘞。”小贩又咔咔地切了几下，还将一个小塑料板凳递给刘明旭。刘明旭往屁股下面一塞，拿起一片，咬了一口， 味道还行，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睛看阳光下来来往往的车辆。
他连吃了两块西瓜，腹中有点鼓胀，这才往正题上引，“老板你这瓜摊，工地一收工应该就没人了吧。”
“除了下大雨，我收摊早。平时怎么得也到十一点半呢。我这西瓜是正宗的麒麟瓜，就算这里的工人不来买，也有好多回头客来买呢。”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刘明旭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张陈云蔓的照片，放在小贩的眼皮下，“那老板，昨天晚上你见过这个人吗？”
小贩歪头看了两眼，“有点印象，是你什么人？”
“我妹。”
“你妹？”小贩看刘明旭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啊，真是你妹，或是你什么人，你得看紧一点，现在的人不安分呢。”
“什么意思？”
小贩欲言又止，“行了，我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瞒你，但万一你摊牌时，可不能把我牵扯进去。”
“那是肯定的。您说。”
小贩走到瓜棚外，指着马路一端，“从那个方向开过来一辆车，看着挺高档的，开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了，一男一女。他们在我这买了一个瓜，那男的让我全部切开，说是带宾馆吃。女的，长相跟你这手机上八九不离十。”
刘明旭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被证实，太阳穴突突地跳，像安装了一个发动机在轰隆。“那你有没有听他们去哪个宾馆？”
“不清楚。不过看那男的穿着打扮，像个华侨似的，宾馆肯定档次不会低。”
“那男的，长什么样？”
小贩想了想，“不太好说，比你高些，胖些，白些，就是头发没你多，戴着副眼镜。”他似乎觉得给出的信息己经足够了，启发刘明旭，“有印象没？”
刘明旭摇头，但大脑里面己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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