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在腐臭味中睁开眼时，铁窗外的探照灯正将血红色光束烙在她脸上。通风管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那是苏红绫在传递信号。她撕开囚服衣领夹层，用磨尖的牙刷柄挑出半张烧焦的票据，残破的"雲栖旅遊開"字样下，印着首富陈家的蟒纹印章。
"女菩萨，该还债了。" 狱警的橡胶棍砸在牢门时，苏红绫的暗语突然变调。叶青梧迅速吞下票据，舌尖尝到柴油与血腥的混合味。她被拽进审讯室的瞬间，看见走廊尽头闪过半张脸——竟是三年前被她亲手送进监狱的走私犯刀疤强。
"叶警官别来无恙？" 刀疤强把玩着警用电棍，的脖颈纹着崭新的狼头刺青，"陈老板托我给您带个礼物。" 他推出个檀木匣子，掀盖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匣内竟是用金箔包裹的干瘪人耳，耳垂挂着林深送她的碎钻耳钉。
叶青梧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林深探监时说过："耳朵是监听器官，割耳代表有人要灭口。" 她突然抓起匣子砸向监控探头，在电光炸裂的间隙扑向刀疤强。橡胶棍击中肋骨的闷响里，她咬住对方手腕撕下块皮肉，血泊中滚出枚微型储存卡。
"蠢货！" 刀疤强惨叫着按响警报，"那卡里是..."
铁门轰然洞开。叶青梧被五名狱警压倒在地时，储存卡滑进苏红绫牢房的排水沟。戴着手铐的女毒枭正用脚趾夹着铅笔，在《金刚经》扉页涂抹古镇地图，沟底突然闪过的蓝光让她瞳孔骤缩。
林深在保险库的低温中打了个寒颤。眼前三吨重的钨钢货柜印着"云栖镇文物修复专用"字样，指纹锁却跳动着瑞士银行的鹰徽。当他用周玄策给的青铜钥匙插入锁孔，柜门弹开的瞬间涌出刺骨寒气——二十根金条垒成佛塔状，塔尖供奉着半尊黑曜石佛头。
"陈家三代人供奉的黑佛。" 方拓用镊子夹起佛头眼窝里的翡翠，"当年用这玩意儿洗黑钱..." 他突然僵住。翡翠背面刻着"露"字篆文，正是林深前女友陈露的本名。
林深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佛头突然自动旋转，左耳孔射出红光在墙面投射出血色账本——最新条目显示"方拓律师费：200ETH"，收款方竟是海外基金账户。几乎同时，方拓手机弹出检察院传票，指控他收取走私集团虚拟货币贿赂。
"他们篡改了区块链记录！" 方拓砸碎手机，却从佛头右耳抠出枚沾血的SD卡，"等等...这是叶子的警用记录仪存储卡！"
监控屏突然雪花翻涌。陈昊的冷笑从扩音器传来："林先生喜欢这份大礼吗？" 货柜西壁猛然伸出枪管，佛塔底座开始十秒倒计时。林深扑向通风管道时，瞥见金条缝隙渗出黑色粘稠物——那根本不是黄金，而是裹着金箔的C4炸药！
方拓在暴雨中撞开律所大门时，檀香里混着血腥味。满地狼藉中，他的法袍被撕成布条捆在吊扇上，像具绞刑的尸体随风摇晃。书柜暗格己被撬开，母亲遗留的翡翠玉佩不翼而飞，地上却多了个青铜算盘——正是三年前国企改制案的关键证物。
"方律师终于来了？" 阴影里走出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指尖转着那枚玉佩，"令堂当年为保你前途，跪着求我销毁贪腐证据..." 他忽然掰断玉佩，露出里面微型胶卷，"可惜她不知道，真正的账本早就数字化了。"
方拓认出对方是证监会前副主席，如今却是陈家的法律顾问。他抓起镇纸砸过去，却被保镖按在满地碎玻璃上。男人踩住他流血的手背："给你两条路：要么明天在法庭指认林深是走私案主谋，要么让你学生看看这张照片..."
手机屏幕亮起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方拓在夜店搂着三个未成年女孩，其中赫然有苏红绫稚嫩的脸！"当年你代理的拐卖案..." 男人轻笑着放大照片，"其实是你把那些女孩送进了金三角。"
暴雨劈啪敲打窗户。方拓突然暴起撞翻保镖，抢过青铜算盘砸向防弹玻璃。警报嘶鸣中，他扯断吊着法袍的绳索缠住男人脖子："我母亲用命教会我一件事——" 绳索猛然收紧，"脏水泼过来的时候，得先把泼水的人拽进地狱！"
叶青梧在禁闭室听见爆炸闷响时，正用血在墙上演算走私路线。通风管突然滴下黑色粘液，苏红绫嘶哑的嗓音带着电流杂音："排水沟首通焚化炉...卡在第三根铁栅栏下面..." 她咳着血补充，"陈家用佛头运黑金...佛像眼睛是缅甸血玉..."
叶青梧突然想起林深提过的黑曜石佛头——那是周玄策当年送给陈家的镇宅宝！她踹开通风栅栏，在爬过蟑螂尸堆时摸到储存卡。腐臭的焚化炉前，她借着火光读取内容：数百个跨境账户在云栖古镇重建项目中流转，而最终收款方竟是"周玄策慈善基金会"！
"没想到吧？" 刀疤强的枪口顶住她后脑，"你拼死护着的云栖联盟，早被周老爷子当提线木偶了..." 他忽然扣动扳机，撞针空响的瞬间被叶青梧拧断手腕。惨叫中掉落的手机屏幕亮着短信："处理干净，用老办法。"
焚化炉突然喷出烈焰。叶青梧拖着断腿跳进排水沟时，看见炉口吞没半张烧焦的纸——残留的"道德"二字，正是周玄策手书《道德经》的扉页。
林深从下水道爬出时，佛头正在百米外的货轮上迸发蓝光。方拓的怒吼通过对讲机传来："芯片被远程激活了！他们在篡改..." 话音被爆炸声吞没。林深扑进江水的瞬间，货轮化作火球，冲击波掀飞了码头集装箱。
他在漂浮的货箱残骸里抓住半块佛头。黑曜石左眼碎裂处露出电路板，翡翠右眼却浮现出陈露的实时监控画面——她正在产房抱着婴儿，床头卡写着"父：林深"。
"游戏才刚开始。" 周玄策的短信随之弹出，"这孩子是你新局里的第一枚棋子。"
暴雨倾盆而下。林深攥着佛头碎片沉入江底，恍惚看见陈露举枪对准婴儿太阳穴，唇语说着三年前天台诀别时相同的话： "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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