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废弃医院的铁皮屋顶上，像千万只焦躁的兽爪在撕扯钢板。林深攥着叶青梧渐冷的手腕，指尖压在她颈动脉的刀疤上——那是三年前她替村民挡下黑警子弹的旧伤，此刻正被新涌出的血浸成暗红色。
“血压测不到了！”方拓的吼声混着雷声炸响。他撕开急救包时，律师袍袖口露出注射毒品的针孔，溃烂的皮肤在无影灯下泛着青紫。
林深没抬头，沾血的视线钉在手术托盘里。除了缝合针线和肾上腺素，还有半枚嵌进叶青梧肋骨的青铜碎片——那是陈家走私文物上的饕餮纹饰，边缘刻着海外基金的代码：1900。
“按住她！”林深用牙咬开止血钳。叶青梧在剧痛中猛地弓身，带倒输液架的手铐链哗啦作响——这是黑警给她戴的“自杀囚犯”镣铐。
方拓扑上去压住她痉挛的腿，却从她裤袋摸出张烧焦的纸片：“她昏迷前...塞给我的...”
纸上是半截血绘的古镇地图，王家祠堂的位置被圈成血红狼头。林深瞳孔骤缩——王德发！那晚出卖联盟坐标的叛徒！
“陈家用金三角的货买通他。”方拓咳出血沫，指甲抠进溃烂的手臂，“王德发儿子...在曼谷赌场欠了三千万...”
窗外的推土机轰鸣骤然逼近，探照灯将雨幕切成惨白栅栏。陈家打手的影子在窗帘上扭曲如群魔：“林老板！警察马上到，交人换条活路！”
林深突然将青铜碎片扎进自己掌心。剧痛让混沌的头脑裂开一道缝——叶青梧拼死带回的，根本不是叛徒证据！
血珠滴在焦纸上，狼头图案遇血溶解，显出暗藏的缅甸文：“苏红绫：货舱三号”。
“你还在试炼人性？”嘶哑的声音从停尸柜后传来。
周玄策的白袍被血污染成赭色，手中转动的佛珠串着一颗狼牙——正是林深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信物。
“她肺叶嵌着西块弹片。”林深扯开叶青梧的警服，露出腰腹狰狞的旧疤痕群，“三年前为救拆迁户挨的霰弹枪，现在为这群人...”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叶青梧染血的警徽背面，用指甲刻着微小字迹：“王德发是卧底，勿信陈昊”。
方拓突然凄厉大笑，枯瘦的手指撕开律师袍内衬：“我们才是傻子！”内衬里缝着七张泛黄照片——全是村民向陈家保镖递钱的偷拍，为首的豁牙老汉正是带头护镇的王德发！
“青梧早知道...”方拓的瞳孔在毒瘾中涣散，“她假装追查王德发...是为钓陈家背后的...”
暴雨中响起撞门声。周玄策突然掀翻手术台，柜门洞开的停尸柜里赫然装着心电监护仪！
“给她接上。”他将佛珠按在叶青梧心口，狼牙尖刺破自己指尖，“你母亲死前说...你最怕血。”
林深如遭雷击。母亲车祸濒死时，十岁的他攥着染血的狼牙吊坠呕吐昏厥——这秘密连陈露都不知道！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叶青梧的血压己跌至30/15。
“氰化物子弹。”周玄策用镊子从弹孔夹出半粒蓝药丸，“陈家在黑市买的...苏维埃遗产。”
林深猛地想起三天前——陈昊在祠堂敬茶时，指间戒指闪过同样的幽蓝。那杯茶...叶青梧为护他喝下了！
撞击声突然停止。铁门缝隙塞进张照片：戴墨镜的男人正将骨灰盒交给陈昊，盒面刻着林深母亲的名字！
“你父亲没死。”周玄策用佛珠缠紧叶青梧大腿动脉，“国企改制时，作者“落日听风吟”推荐阅读《觉醒：资本狼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替领导顶罪带了账本逃往金三角...”
监护仪屏幕的光映亮他脖颈——有道和陈昊狼牙项链完全吻合的环形疤痕！
林深抄起手术刀抵住他喉咙：“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信仰的镜子。”周玄策任刀尖刺破皮肤，“三年前，你以为做空国企股是为戳破资本泡沫？”
他甩出本泛黄的《道德经》。书页间夹着林深与陈露的合照——背景里纽约咖啡馆的电视上，正播放西部矿业董事长跳楼新闻！
“那是我给你的投名状。”周玄策扯开衣襟，胸膛纹着血红的破军星图，“让你‘觉醒’的局，从你出生就布下了。”
叶青梧的心跳曲线突然疯狂振荡。方拓扒开她眼皮惊叫：“瞳孔扩散了...”
“打强心针！”林深去抓针管的手被按住。
周玄策将青铜碎片按进自己掌心：“杀富济贫的本质是傲慢...你真懂天道吗？”
碎片上的饕餮纹在他血流中变形，拼出1900的全貌——1997.07.01！香港回归日，正是林深父母“车祸身亡”的日子！
“那年你父亲带国企账本潜逃，我奉命追杀。”周玄策的声音像从地狱传来，“你母亲为掩护他...亲自开油罐车撞向我的车...”
监护仪骤响的警报声里，林深看见母亲最后的微笑——她将狼牙吊坠塞给十岁的他，转身冲向火海。那不是意外！
门外突然爆炸气浪掀翻手术台。硝烟中走进西装革履的陈昊，手中枪管冒着青烟：“玄策兄，你的忏悔录够拍电影了。”
他踢开方拓，枪口抵住叶青梧太阳穴：“林老板，用账本换她进ICU的机会。”
林深摸向怀中硬盘——那里存着能扳倒陈家的走私证据。叶青梧睫毛忽然颤动，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个“×”。
“她在缅甸替我挡过枪...”陈昊突然轻笑，“你以为她为什么被警队开除？”
他扯开叶青梧后领，颈后露出和陈家保镖相同的狼头刺青！
炸雷劈断电闸。黑暗中只剩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映着三张惨白的脸。
林深突然笑了。他拔出叶青梧肋间的青铜碎片，狠狠扎进自己左胸——那是三年前陈露“自杀”的位置！
“你要的账本...”他将染血的硬盘扔向陈昊，“在里面。”
陈昊急切弯腰的刹那，林深扯断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按向他脖颈！
百万伏特电流的蓝光中，陈昊的惨叫混着皮肉焦糊味炸开。林深扑到手术台前，蘸着自己的血在叶青梧掌心写：“等我”。
方拓突然野兽般撞向陈昊。两人翻滚进暴雨中时，他嘶吼着将针管扎进陈昊眼球：“青梧的毒...还你！”
惨叫被雷鸣吞没。周玄策在黑暗中点起檀香，烟雾组成血色篆文：“自证因果”。
“现在懂了？”他将燃香的铜炉按进林深胸口的伤，“天道不是杀富济贫...是让蛆虫在阳光里现形。”
林深在剧痛中看向窗外——村民举着火把涌来，火光中王德发正痛哭流涕展示陈家的贿赂账本！
叶青梧的心跳曲线在此时拉成首线。
林深抓起手术刀划开她胸腔，徒手捏住那颗停滞的心脏。
“苏红绫...”濒死的叶青梧突然呓语，“金三角...货舱...”
她的警徽从染血制服滚落，背面刻着一行新浮现的小字：“信仰需自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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