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煤油灯骤然爆出噼啪的火星。
摇曳的光影中,那些钉在墙上的"幸福承诺书"如同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纸张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反复抚摸过无数次。
每张纸上都用歪斜的笔迹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自愿永远幸福。」
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字迹并非墨水书写,而是干涸的血痂,有些甚至能看出指腹按压的纹路。
安安的指尖轻轻擦过其中一张,纸面突然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
"……不是血。"
洛木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是树汁混着铁锈,有人在刻意模仿血液的质感。"
啪嗒。
一滴粘稠的液体从天花板滴落,正落在安安的鞋尖。
她抬头,瞳孔骤缩——
屋顶横梁上,悬挂着数十个缝制粗糙的布偶,每一个都穿着孩童的衣物,腹部鼓胀,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其中一只布偶的线头崩开,露出里面黑红色的絮状物,正缓缓滴落。
"棉花?"安安眯起眼,唐刀己经无声出鞘三寸。
"和之前那个小女孩一样……"
洛木思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蹲下身,捻了捻液体:“是内脏风干后的碎末兑了水。”
手术刀挑开地面一件粉色连衣裙——布料下赫然是一截小小的指骨,指甲上还残留着剥落的卡通贴纸。
屋角的缝纫机突然"咔嗒"响了一声。
生锈的踏板无风自动,针头上下穿刺着空气,仿佛在缝制某个看不见的"作品"。
"有意思~"安安突然甜笑起来,酒窝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天真,"这台机器……该不会是用‘人’当动力源的吧?"
她话音未落,缝纫机抽屉猛地弹开,滚出几颗乳牙。
与此同时,所有墙上的承诺书疯狂翻卷,露出背面用黑线缝制的第二句话——
「否则甘愿成为养料。」
洛木思的手表突然发出尖锐嗡鸣,表盘玻璃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他一把拽过安安护在身后,刀尖挑起麻袋一角,灰雾从右眼弥漫至整个瞳孔:"退后——"
腐烂的草莓蛋糕下,赫然露出半张布满缝合线的人脸,正是先前送蛋糕的妇人,她空洞的左眼处蠕动着黑色甲虫,嘴角还挂着凝固的诡异笑容。
“小心!” 洛木思的警告声未落,天花板的横梁突然断裂,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人倒挂而下。
他的绷带浸透褐色污渍,缝隙间伸出藤蔓状的血管,末端吸附着婴儿车大小的肉囊,肉囊表面跳动着模糊的人脸轮廓。
安安拾起唐刀,对着男人甩去——
镫!
她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看着地上蠕动的断臂迅速重生,忍不住咋舌:"喂喂,这再生能力犯规了吧?"
男人扭曲的面容裂开狰狞的笑,断裂的骨茬从伤口处疯长,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他猛地扑来,腐烂的指尖几乎擦过安安的裙摆——
"砰!"
一把手术刀突然从侧面飞来,精准地扎进男人的眼球。
洛木思的声音从书桌方向传来:"他的再生需要三秒间隔。"
安安眼睛一亮:"早说嘛!"
她旋身飞踢,这次首接瞄准男人的膝盖。
骨骼碎裂的脆响中,男人踉跄跪地,而安安己经借力后翻,稳稳落在洛木思身旁:"发现什么了?"
洛木思的指尖悬在日记本上方,血迹斑驳的纸页上,几行扭曲的字迹格外刺目:
"第11个孩子的哭声不够响亮...镇长说要用针线缝住他们的嘴..."
"布偶活了,它们在吃我的手指..."
窗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孩童啜泣声。
安安猛地回头,发现原本空荡的展示柜里,那些"幸福布偶"的纽扣眼睛正齐刷刷转向他们,棉布嘴角渗出暗红丝线。
人偶们齐声哼唱童谣:“缝一缝,补一补,不幸福的嘴巴要缝住……”
转而又呜呜的发出哽咽声,童谣与哽咽此起彼伏。
"所以这变态把小孩做成了玩偶?那个镇长死的不冤!"
安安甜美的嗓音里压着怒火,唐刀似乎也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平静,发出轻鸣。
"那咱们就——"
"先找本体。"洛木思突然合上日记,从内页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照片:画面里微笑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胸口开裂的布偶。
"心脏的主人不是镇长,是她。镇长己经死在地下室,为什么这个小镇还是这样崇尚所谓的幸福,这才是我们逃脱的关键。"
“哼...”安安瘪了瘪嘴,心知洛木思说的不错。
这里的小镇都是虚无的诡异,而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逃出去。
男人此刻己经再生完毕,畸形的躯体像蜘蛛般爬上天花板。
他嘶吼着扑来时,安安突然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砸向展示柜——
玻璃碎裂声里,所有布偶发出尖锐的啼哭。
男人的动作瞬间凝固,腐烂的面孔扭曲出痛苦的表情:"不...不能吵醒它们..."
同时,屋外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上千个镇民举着火把包围木屋,他们脖颈的红线愈发鲜红,齐声高喊:“真幸福啊 —— 真幸福啊 ——”
"现在!"
洛木思冲向门口,手中照片对准月光,照出地板上隐藏的暗门轮廓。
安安一个滑铲踹开机关,回头对男人甜甜一笑:"拜拜啦变态叔叔~你的小朋友们会好好'感谢'你的哦!"
暗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他们听见布偶们欢快的嬉笑,和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暗门在身后重重关闭,狭小的暗室里弥漫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缝渗入的惨淡月光,照在中央那座古老的铜钟上。
钟摆缓慢摆动,发出令人不适的"吱呀"声。
"这里..."安安压低声音,指尖抚过铜钟表面那些深深的抓痕,"这些痕迹像是从里面抓出来的。"
洛木思单膝跪地,镜片后的目光锁定在钟摆缝隙间。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机械内部,夹出一块沾血的石板碎片。
【打破用痛苦浇筑的钟,让幸福回归本质】
"哐!"
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暗室簌簌落灰。
斧刃己经劈进门板,木屑飞溅中露出外面居民扭曲的面容。
"要快。"洛木思迅速检查铜钟结构,手指在齿轮间游走,"这是用活人献祭铸造的怨念集合体。"
安安突然扯下choker上的玫瑰装饰,花瓣在掌心碎成光点:"之前在古堡拿到的血玫瑰,如何?"
"不行。"洛木思打断她,指向钟面内部隐约可见的孩童骸骨,"必须用纯粹的光。"
斧劈声越来越近,门板己经出现裂缝。
安安突然眼睛一亮,从裙底掏出个小瓶子:"之前交易台我有兑换个圣水,但只有三滴..."
洛木思己经脱下外套缠在手上,闻言突然指向铜钟顶部的玻璃罩:"折射。"
当第一滴圣水坠入玻璃罩的刹那,整座铜钟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暗门终于被劈开,举着斧头的居民刚跨进一步,就被骤然爆发的光芒刺得惨叫后退——那些光在玻璃棱镜间不断折射,竟在空中凝结成无数孩童的虚影。
安安看着在光芒中消融的铜钟,以及钟里簌簌落下的玩具零件,"所谓的'幸福',就是把痛苦锁起来...这叫什么幸福啊...?"
最后一块铜片坠地时,整座小镇突然剧烈震动。
居民们发出不甘的哀嚎,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开始崩塌。
洛木思拉起安安冲向突然出现的光之门,身后传来石板最后显现的文字:
【幸福不是掩盖痛苦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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