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夏，科科斯群岛的烈日把沙滩烤得发烫。林砚之穿着磨破的卡其布短裤，混在采椰子的岛民队伍里，肩头的竹篓底部藏着微型胶卷。咸涩的海风裹着海鸟粪便的腥气扑面而来，他望着远处锚泊的意大利货轮，甲板上荷枪实弹的水手正搬运着带编号的铅皮箱，箱子底部在木板上拖出的刮痕，和在重庆歌乐山兵工厂见到的一模一样。
"阿弟，搭把手。"老渔民哈米德用蹩脚的英语招呼他，黝黑的手掌布满裂口，指甲缝里嵌着暗褐色污渍。林砚之凑近帮忙时，闻到对方身上混合着煤油和福尔马林的怪味——这和731部队实验室的气息如出一辙。当木箱倾斜，一滴黑紫色液体滴在他脚面，瞬间腐蚀出黄豆大的凹坑。
深夜，林砚之摸黑靠近废弃灯塔。塔基的礁石缝隙里，沈知夏正和马来亚抗日军的联络员阿强低声交谈。"日军潜艇后天凌晨靠岸。"阿强撕开椰壳饼，露出藏在夹层的密电，"他们要把病毒样本分装成小罐，伪装成椰枣运往南非。"
"但岛上的电台被日军控制了。"沈知夏拧开军用水壶，倒出的浑水带着海藻味，"我们得在样本转移前毁掉货轮，可船上的意大利船员..."
"他们袖口都有樱花刺青。"林砚之掏出从哈米德那里顺来的贝壳，内侧刻着"731-017"的字样，"这些岛民早就被收买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狗吠。三个提着马灯的身影朝灯塔走来，林砚之认出领头的正是白天的哈米德。"躲起来！"他压低声音，却发现退路己被丛生的藤蔓缠住。
"这么晚还在闲逛？"哈米德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英国人给了你多少钱？"他身后的壮汉举起鱼叉，叉尖还挂着半条腐烂的鱼。
沈知夏突然从礁石后跃出，用马来语大喝："放下武器！皇家海军包围了这里！"她故意晃动从沉船里捡来的铜制望远镜，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目光芒。
哈米德明显迟疑了，弯刀微微下垂："不可能...我们三天前才检查过海域..."
"你们电台发出的信号，早被盟军截获了！冒火的东方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阿强摸出从仰光带来的日军发报机零件，"看看这个！"
壮汉突然扑过来，鱼叉擦着林砚之的肩膀插进礁石。林砚之顺势滚到对方脚下，抱住他的腿狠狠一拽。两人在沙地上扭打，林砚之摸到对方后腰的短刀，刀柄缠着的红绳和重庆南岸区特务用的完全一样。
"别杀他！留活口！"沈知夏的喊声被海风吹散。哈米德趁机挥刀砍来，林砚之侧身躲避，刀锋划破他的衣袖。千钧一发之际，阿强抡起椰子砸在哈米德头上，老渔民摇晃两下，瘫倒在沙地上。
"搜他身！"林砚之喘着粗气爬起来，从哈米德腰间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沾血的注射器和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山本信一正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货轮甲板上，背景是摞成小山的铅皮箱。
"这是明天的换岗时间表。"沈知夏从哈米德裤袋里翻出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日文标注着"2:00-4:00 甲板无人值守"。
阿强突然指着海面："看！潜艇！"远处的海平面上，潜望镜的黑影正在移动。林砚之急中生智，抓起哈米德的弯刀，在礁石上用力敲击："快！制造声响，引他们过来！"
当潜艇渐渐靠近，林砚之举起从灯塔找到的旧灯笼，里面塞满浸了煤油的破布。"点火！"沈知夏划亮火柴，火焰瞬间吞没灯笼。橘红色的火光中，林砚之看见潜艇甲板上的日军正在慌乱地举起望远镜。
"他们上当了！"阿强兴奋地大喊。但就在这时，货轮方向突然亮起探照灯，刺眼的光柱扫过沙滩，照出三人暴露的身影。
"跑！"林砚之拉起沈知夏，三人朝着密林狂奔。身后传来枪响，子弹擦着椰子树飞过，震落的椰果在地上砸出闷响。他们跌跌撞撞钻进灌木丛，林砚之的小腿被藤条划伤，鲜血渗进沙地。
"现在怎么办？"沈知夏靠在树干上喘气，军用水壶里的水己经见底。林砚之望着远处闪烁的探照灯，握紧拳头："按原计划，凌晨两点炸船。不过这次..."他掏出从哈米德那里缴获的怀表，表盘上刻着樱花图案，"我们得给日本人准备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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