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雾继续坐下,谁知她刚一坐下,坐在她旁边的宋殊深就将一碗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推到她面前。
宋雾脑子瞬间炸了。
藜麦,那可是藜麦啊!
宋雾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排山倒海般的恶心袭来,她死死忍住呕吐的冲动,眼眶都憋红了。
一瞬间,宋雾真的怀疑宋殊深其实也重生了。
否则他怎么会恰好就将这碗让宋雾犹如再次被蛆虫爬满全身的羹递到她面前。
宋雾抬眼去看宋殊深,见到他眼里的惊讶,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这个三哥就是单纯的天生和她命里犯冲。
宋雾不想再去看那碗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一眼,她咬咬牙,决定无视它。
然而从她浑身发抖,眼眶发红开始,宋殊深心里的惊讶与可怜就蠢蠢欲动了。
自已给宋雾递羹只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怕自已到什么程度,没想到竟然让她高兴的浑身发抖,还红了眼眶。
宋殊深觉得自已受到了一丝丝震撼,一碗羹而已,竟然就让宋雾高兴成这样。
她现在不吃这碗羹,肯定是舍不得吃。
宋殊深第一次觉得自已的这个妹妹有点可怜。
宋殊深看向宋殊凛,宋殊凛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更加肯定了宋殊深的想法。
确实在宋殊凛眼里,宋雾刚刚的反应也是因为有人关心自已而激动高兴,又不知所措。
毕竟她刚刚才被宋长延罚站了那么久,以后还只能在自已的房间里用饭。
宋殊凛示意宋殊深,宋殊深心领神会,将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又往宋雾面前推了推。
宋雾仍然不为所动。
她打死也不会看那个东西一眼。
就在宋雾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盛着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的羹勺递到了她面前。
宋雾看着肯“屈尊降贵”亲自喂自已的宋殊深,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该死的恐惧又从头顶蔓延至脚尖。
在被囚禁在禁室里的那段日子,宋殊深曾每隔两三天就将加了料的吊命汤药喂给她。
宋雾喝下那些汤药后便会浑身犹如毒蛇啃咬,整整一个时辰这种痛楚才会慢慢散去。
可是宋雾不敢不喝,因为如果她不喝这种汤药,那么等待她的就将是新的酷刑。
或许从她身上撤下新的什么零件,或许让她试试宋殊深研制的新毒药。
现在,宋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刻。
她想要挣扎,想要扭头,可是刻进骨髓里的恐惧让她不敢这么做。
宋雾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已心里的抗拒,可是她的脑子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已经形成了顺从的潜意识。
宋雾机械般地慢慢张开嘴,将那勺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吃了进去。
她甚至没有嚼,就下意识忙不迭地咽进了喉咙里。
宋殊深讶异的看着宋雾眼里慢慢升起泪水,麻木的吃下了自已手上的羹。
他将羹勺放下,没有再去看宋雾。
他还以为宋雾刚刚是高兴,才会发抖,眼眶发红。
宋殊深冷哼一声,她分明是怕他怕到了极点。
怕到宋殊深递给她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碗再简单不过的珍珠白藜麦莲子银耳羹也让她恐惧。
不止宋殊深,在座的几人都察觉到了宋雾的异样。
宋殊城放下筷子,蹙眉看着宋雾,曾经他无视宋雾的时候,宋雾怕或不怕他,都和他没关系,但现在不知为何,自已竟然能注意到宋雾了。
那么宋雾对他的恐惧就该有个理由。
“你到底为什么怕我们?”宋殊城盯着宋雾,他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在要求宋雾回答。
宋殊凛与宋殊深也盯着宋雾,宋雾对他们的恐惧似乎过了头。
他们曾经或许不在乎,但现在他们要知道答案。
宋长延倒是很无所谓,继续悠闲的吃着自已的饭。
宋雾看着审视自已的三人,小手藏在袖子里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的痛感让她从滔天的恐惧里找回一丝理智。
在宋雾眼里,盯着他的那三个就是地狱里的三个魔鬼。
而他们带她去的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生不如死的炼狱。
宋雾怕他们,是日积月累的折磨堆积起来的,她一时摆脱不了。
所以她现在必须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她很有可能再次回到那样的炼狱里。
宋雾深吸一口气,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因为你们从来不喜欢我。”
三人一齐盯着宋雾,宋雾不能撒谎,她只能尽量将实话说的摸棱两可,期望宋殊凛他们不要怀疑她,不要恼羞成怒。
“你们从来不喜欢我”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事实。
也是宋雾始终无法彻底释怀的地方。
宋雾眼里蓄起眼泪,继续道:“所以我害怕,我怕我做错什么,你们更不喜欢我。”
——然后就要杀了我。
当然这句话宋雾不能说,否则她极有可能弄巧成拙,反而给他们提了醒。
宋长延扒拉着碗里的菜,慢慢悠悠又冷漠道:“你在怪我们吗?”
宋雾心一沉,笑着摇摇头,“宋雾不敢,宋雾是怪自已不够好,所以才让父亲和哥哥们不喜欢。”
宋长延冷哼一声,“知道就好,你刁蛮跋扈,谁会喜欢你。”
“敢问父亲,”宋雾仍是笑着,眼眶里晶莹的泪珠再也盛不住,断了线般从她的小脸滑落。
宋雾语气里带着一点倔强,“宋雾哪里刁蛮跋扈了,您告诉宋雾,宋雾改。”
宋长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刚才还逆来顺受的宋雾会突然反问他,在顺着宋雾的话一想,似乎还真没想到什么她刁蛮跋扈的事迹。
宋长延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起身道:“你哪里都刁蛮跋扈!不知悔改还有脸在这里反问你的父亲,我看就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才让你这般目无尊长!”
他拂袖道:“你今夜开始给我去跪祠堂,对着宋家的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已。”
“一日不知错,便一日不许出来!”
宋长延离去,桌上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宋雾开了口,从她第一次重生开始,她便对宋长延没有什么期待了。
刚才心里的那点波澜,也不过是所谓的血脉在作祟罢了。
现在这点血脉,可以彻底斩断了。
宋雾站起来,对宋殊凛三人微微欠身道:“对不住了三位哥哥,宋雾惹父亲生气,该去领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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