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鲲看着手里的十五个铜钱，很是无语。一担柴有两捆，看质量一捆十个钱，一担只有二十个钱。
这价格，比他打渔卖鱼便宜太多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毕竟打渔需要技术和运气。砍柴有柴刀和手就行。
而且，穷人是买不起柴的也不买，他们都是自已砍。如果柴卖得贵，那么多穷人，就都去砍柴了。
左鲲因为其中一捆柴里夹有包袱，所以少了五个钱。
也行，既暂时瞒过城门可能的伏波帮眼线，也赚了点路费。接下来，左鲲便在城里行走，打听武馆的情况。
按望月酒家郭掌柜所说，望月城大大小小的武馆有近十几个，但名声较响的只有四家。
东区的旭日武馆，南区的方兴武馆，西区的祁氏拳馆，北区的浪翻拳馆。
几个拳馆，按郭掌柜的说法，虽然排名和战绩上有高低，但其实都差不多。收费方面，不过是个经营策略。
“比如说在这鱼市，我盖个漂亮的楼房，画栋雕梁，收费很贵，有人来喝吗？”这是郭掌柜的原话。
那些渔民听不懂，左鲲肯定能听懂。这也是郭掌柜愿意和左鲲聊天的原因。郭掌柜早年曾闯荡江湖，有见识有阅历。一些东西和这里的渔民说，这里的渔民听不懂，这就很让他郁闷。
这里的渔民，望月湖的天，就是整个世界的天，他们一生的天。论起打渔，郭掌柜比不得他们，可论其他的，郭掌柜自诩他站在山顶，渔民们站在山底，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风景。
四个武馆，按经营策略分，东区的旭日武馆走高档路线，那里大部分是富人居住。所以旭日武馆收费最贵，十二两银两个月，包伙食和住宿，简称包吃住。当然，住就普通，吃也普通。想住好的、吃好的，没问题，得加钱。
第二贵的是城内北区的浪翻拳馆，收费十两银两个月，同样包吃住。
城南的方兴武馆，收费九两银两个月，包吃住。
城西的祁氏拳馆，收费八两银两个月，同样包吃住。
其实，按左鲲最初的打算，是想买本武功秘籍试试的。不管武功秘籍里的武学是真是假，他有挂，应该能靠挂硬堆上去。
可是，后来一想，万一不行，就是沉没成本，实际上并不划算。不如等有点本事的见识了，那时候也有多余的钱去尝试。
第一桶金，很重要。第一次尝试，同样很重要。
他手中只有五两多银，还有几百个钱。这些是他今早卖鱼所得，还有从扈老七那五人身上搜刮所得。
按理说，他只能去另外那些小武馆。经过一番打听，最便宜的五两银就行，同样也是两个月，包吃住。而且，看武馆里的学徒，也不算少。
可是，左鲲脚下一拐，就往浪翻拳馆走去。他要试试，说到浪翻拳馆的馆主，用五两银，进去学两个月。
至于旭日武馆，他倒是想去试。只是价格差距太大，他没信心。这种机会，只能试一次。若是去旭日武馆后不行，再去试浪翻拳馆，说辞上就没那么好听，机会也会下降。
浪翻拳馆，朱漆大门，铜钉铁环。门外两旁，各站一位武馆学徒。他俩身穿蓝色劲装，胸前绣有一朵翻起的浪花图案。透过紧闭的大门，可以依稀听见里面练功练武，打柱踢沙袋的嘭嘭声和哈喝声。
“停下，来此何事？”一名武馆学徒喝问。
练武之人，要有血性、也要有气势。谁也不知来者是不是踢馆的，所以气势上不能输。就算是来学武的，看见连守门的都没点精气神，这武馆能有什么好，不学也罢。
左鲲听到对方发问，赶紧抱拳道：“我是望月湖打渔人左鲲，仰慕浪师武功，今日前来拜师学艺。”
浪师，就是武馆馆主浪天海的尊称。
“带钱了吗？”对方问。
“带了。”左鲲如实回答。
武馆学徒仔细打量一番左鲲，才转身推开朱漆大门：“跟我来。”
大门吱呀打开，里面练拳声随之增大。
“喝！”
“哈！”
入门没有屏风，入眼就是一个小型练功广场。上面站有十几人，正在列队习拳。每一招每一式，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吐气的呼喝声。
练功广场边，是各种木桩、磨盘、石锁等练功器械和兵器架。有人在打木桩，有人在推磨盘，还有人在举石锁。
守门的武馆学徒带着左鲲来到一位巡场的男子面前：“三师兄，他是来学拳的。”
三师兄李洪龙，身高一米七，二十岁。身穿蓝色武馆劲装服，除了胸前一朵翻起的浪花图案，肩膀、衣脚、袖口、裤脚、领襟亦绣有浪花连纹。
李洪龙点头表示知道，那守门的武馆学徒离开，回去继续守门。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李洪龙盘问起来。
“左鲲，望月湖打渔人。不想继续打渔，想学武练拳。”
李洪龙没有瞧不起人的样子，只是按职责说清楚道：
“练武要吃苦，比打渔更苦。除了最初的学费，你需要吃异兽肉、喝练功药汤，花费只会越来越贵。俗话说穷文富武，意思是练武要花很多钱。你如果没有天赋或不能坚持，就会浪费时间和钱，可以说得不偿失。很多人，最終都很后悔。这样，你还坚持要练拳吗？”
左鲲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谢三师兄提醒，我已反复想过多次，还是要学。”
“行，你要坚持我也不能阻你。浪翻拳馆的规矩，十两银子，可以在武馆学武两个月，包吃住。住的是普通通铺，吃的是普通食物。想要吃好的，吃异兽肉，需自已加钱。另外，药汤也是另外付钱购买。”
听完介绍，左鲲问道：“我能没能见一见浪师？”
“当然，我只是给你介绍而已，你还不一定能进来武馆呢。我们武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不要以为教钱就行，还要浪师亲自过目，点头同意才行。”
说完，李洪龙带左鲲来到侧边的院子见馆主浪天海。
浪天海五十三岁，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并不高大威猛，反而略显瘦。此时正坐在树荫下的茶几后，闭目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走近，才慢慢睁开双眼看过来。
“师父，有新人想来学武。名字叫左鲲，望月湖打渔人。”李洪龙向浪天海抱拳行礼。
浪天海点头，问了左鲲一些码头的事和打渔的事，左鲲都一一作答。确定左鲲没有说谎，浪天海道：
“规矩都懂了吧，十两银只能学两个月，再想继续留下来学，重新交钱。”
“懂了。”左鲲点头，“浪师，我能认字会写字，还会算账，不知能不能通过帮拳馆做事，减免一些学费？打渔根本挣不了太多钱。卖鱼要交份子钱，鱼卖得好，伏波帮又要再收走一半。我现在只能拿出五两银，请浪师恕罪，原谅我无礼。”
李洪龙瞪大眼睛看着左鲲。他在拳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没带够钱，就敢来拜师学艺。刚才已经说了规矩，讲了价钱，左鲲也说懂了。合着这个懂了，其实是骗他们的！
浪天海亦是愣住了，没想到左鲲跟他玩心机。没钱，没钱你说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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