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觉得这可不行。自古以来哪有当儿子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吼自己父亲的他觉得班主任应该跟肖胜浩同学谈谈心。
这天班主任把肖胜浩叫到办公室。
“老师。”
“肖胜浩你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你父亲大吼大叫的事情，我知道了，这是不对的，你起码得搞清楚事情才能说话。”
“更何况自古以来男儿当儿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的父亲大吼大叫的。”
“这个是不对的，你要改正知道吗？”
肖胜浩听到这句话，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
“老师我会改的，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在老师的目光当中，肖胜浩讲述了自己的家庭。
“老师，我之所以会对我自己的父亲大吼大叫，是因为自从我父亲失去自己的工作之后，整天喝酒，进派出所己经是常事了。”
“我妈妈受不了她这一点，坚决的给我爸爸离了婚，现在就我跟他相依为命了。”
“上一次我接到消息，我爸爸又惹事进派出所了。”
“自那件事之后，我爸爸说他找了一个搬运货物的工作，我非常的高兴，这次我听说他又进了派出所，我以为我爸爸他又惹事了，所以我才会对父亲大喊大叫的。”
班主任听到这句话什么都明白了，毕竟他也知道常见是一座大山的话。
“肖同学既然你父亲有心改正，那你作为他的儿子就应该跟他闹，耐心沟通，说不定他有需要你的地方。”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老师。”
肖胜浩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声音比刚才讲述家庭时更低了些，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
“老师，”他抬眼飞快扫了下班主任的脸，又立刻垂下，“我跟您说这些……能不能别告诉班里其他人？也别让我爸知道我提了家里的事。”
空气静了两秒，只有窗外的蝉鸣偶尔飘进来。他指尖轻轻抠着校服下摆的缝线，补充道：“我总觉得……家里这样挺丢人的。
同学要是知道我爸总进派出所，说不定会背后说闲话。
我也不想让我爸知道我跟您抱怨他，他要是觉得我嫌弃他，说不定又该自暴自弃了。”
班主任看着眼前这个刚还带着点倔强的男生，此刻眼眶微微发红，像只怕被人窥见软肋的小兽。
他想起肖胜浩平时在班里总是独来独往，午休时从不跟同学一起去食堂，原来都藏着这样的心思。
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比什么都重，家庭的窘迫对他来说，大概是不愿示人的伤疤。
班主任轻轻点了点头，拿起桌边的水杯递过去，声音放得温和：“你放心，老师答应你。”
他看着肖胜浩接过水杯时松了口气的样子，又补充道，“每个人的家庭都有难念的经，这不是丢人的事。
老师会帮你保密，也不会跟你父亲提今天的谈话内容。”
肖胜浩捏着温热的水杯，眼眶亮了些，用力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他站在原地顿了顿，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包袱，挺首了一点脊背，“我以后会试着跟我爸好好说话，不再随便发脾气了。”
班主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有问题慢慢来。
要是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肖胜浩“嗯”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手碰到门把手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班主任，见对方冲自己点头，才轻轻拉开门，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
肖胜浩被班主任叫过过去的事情全班人都知道，等他回教室之后纷纷好奇地围上去。
肖胜浩只是说班主任让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没别的让他们不要乱打听。
肖胜浩坐在课桌前，指尖还残留着水杯的余温。
窗外的蝉鸣渐渐弱下去，他盯着课本上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班主任那句“共同进退”，像颗石子投进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放学铃声响起时，他故意磨蹭到最后。收拾书包的动作很慢，耳朵却留意着走廊里的动静，首到确认同学都走光了，才扛起书包往校门口走。
往常他总怕遇见父亲，可今天，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远远地，就看见那辆熟悉的旧自行车停在巷口。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脚沾了点泥渍，正低头用袖子擦着车座上的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的白发在光里格外显眼。
肖胜浩忽然想起，父亲以前在工厂上班时，总爱穿挺括的衬衫，哪像现在这样，浑身都带着奔波的痕迹。
“浩浩，这儿！”父亲看见他，立刻首起腰，脸上堆起笑，手里还攥着个温热的肉包子，“路过包子铺买的，你最爱吃的肉馅。”
肖胜浩走过去，没像往常那样沉默，而是接过包子，轻声说了句：“爸，今天不用骑车，我们走回去吧。”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走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影子叠在一起。肖胜浩咬着包子，温热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总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他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父亲：“爸，你今天搬运的货重不重？”
父亲愣了愣，随即挠挠头：“不重，都是些轻东西，你别担心。”
“那你……还喝酒吗？”肖胜浩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
父亲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不喝了，上次进派出所的事，爸知道错了。现在这份工作挺好，能挣钱，也能按时回家给你做饭。”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递给肖胜浩：“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拿着当零花钱，想买什么书就买。”
信封里的钱都是零钱，摸起来厚厚的。肖胜浩没接，反而把父亲的手推了回去：“爸，我不用零花钱。你留着吧，明天买点好吃的，你干活累。”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补充道，“以后……我放学回来帮你洗菜，咱们一起做饭。”
父亲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路灯的光落在父亲眼里，肖胜浩忽然发现，父亲的眼眶红了。
“好，好啊。”父亲声音有点哽咽，抬手想拍他的肩膀，却又怕弄脏他的校服，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那以后，咱们爷俩一起好好干。”
肖胜浩用力点头，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到父亲手里：“爸，你也吃。”
父亲咬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油，却笑得像个孩子。
晚风吹过巷子，带着夏天的暖意。肖胜浩看着父亲的侧脸，忽然觉得，以前那些沉甸甸的委屈和害怕，好像都被这盏路灯的光融化了。
他知道，父亲的改变不容易，自己的脾气也需要改。但只要父子俩一起努力，那些难走的路，总会一步步走顺的。
走到家门口时，肖胜浩主动推开门，回头对父亲笑了笑：“爸，快进来，我帮你洗工装。”
父亲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的笑脸，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晚灯下，两个身影走进屋子，门关上的瞬间，把所有的阴霾都挡在了外面，只留下满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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