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子殿下为我等做主。”
赖进士等七人整齐地跪在贺标面前,两名锦衣卫负责扶着哼哼唧唧的郝进士。
贺标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轻点桌面。
此番虽说是郝进士无事生非在先,但后来又是赖进士等人先下手为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抵赖不得。
琼林宴上官员众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都实打实地被他们看在眼里。
却没有人愿意为赖进士等人说上一句话。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忽视郝进士对赖进士等人的出言不逊,反倒是对赖进士等人动手打人一事大做文章。
毕竟士族对商人的偏见,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消除的。而且在他们的心中,也有着与郝进士同样的疑问。
这些商贾之后,究竟是不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上来的?
感受到这些官员不怀好意的目光,赖进士只觉得浑身的力量像是被谁抽走了一样,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人们不是常说为官者心系百姓吗,那为何这些人要如此对他?
就因为他是商贾出身?
可他的出身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从小到大,他受尽了白眼与偏见,原以为一切会在今日得到改变,谁知得到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歧视。
在赖进士绝望之时,人群中款款站出一人。
“太子殿下,不如看在这几人是初犯的份上,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从轻发落吧。”毕安为赖进士几人求情道,“今日之事并非赖进士一人之错,向来考生的言行举止也是科举考试中重要的一项,郝进士对同僚尚且如此,怎知他以后又会如何对待百姓呢?”
毕安实在能明白赖进士等人的心酸。
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被这样对待的呢?
那时,面对旁人的讥讽和白眼,他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自己一把,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所以今日,他愿意为赖进士等人挺身而出。
就当是帮着从前那个孤苦无依的自己。
“毕大人以己度人,愿意关照同乡是好事。只是臣几日前曾听说过不少传言,说此番中举的商贾之子心术不正,是靠着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才有了今日中举之名。方才毕大人一番言语,是准备做实自己偏袒的虚名?”
说话的人正是李醉树。
看清李醉树容貌的刹那,汪芷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醉树让她想起那个人。
就是许多年前,曾在鸡鸣寺内遇见过的,那位未剃发的僧人,虚存。
因为李醉树的眉心处也有着一枚与虚存一样不惹眼的红点,就连那双桃花眼,也像是和虚存共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可虚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是说,他只是和虚存长相相似,又或是虚存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呢?
与此同时,贺标也注意到了些许异样:“你是何人?”
“探花李醉树,拜见太子殿下。”
闻言,贺标盯着李醉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他也觉得李醉树的容貌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样没有凭据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贺标疾言厉色,言语中似有震慑之意,“你既说毕安偏袒赖进士等人,那他究竟是如何偏袒的,又有何凭证?”
李醉树不卑不亢,拱手道:“太子殿下息怒,臣一向仰慕毕大人,想着毕大人高风亮节,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只是常言道,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若赖进士与毕大人真的行事坦荡,又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呢?”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毕安一路走来屡屡有贵人相助,又深受天临帝重用,晋升速度何止是一个快字了得。
而朝中官员之多,难保会有几个嫉贤妒能的,但大多都顾忌着毕安的官职和能力,做足了表面功夫,只敢在背后说三道四。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此刻这个叫做李醉树的青年,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在琼林宴上指控正二品礼部尚书有舞弊嫌疑。
到底是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得,还是以为仗着自己探花的身份,日后仕途平步青云,就得意忘形了呢?
贺标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目光狠厉地看向李醉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贺标已经动怒,李醉树拱手请罪道:“是臣失言,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毕安拱手道:“太子殿下息怒,臣愿为赖进士等人担保,赖进士等人的科举成绩绝无任何弄虚作假的地方。”
“你这又是何必呢?”贺标皱着眉头,“赖进士是你同乡不假,可此事与你并无联系,你又何必惹火上身?”
赖进士等人是否有舞弊行为,只需将他们的试卷找出来重新批阅即可。
白纸黑字,一看便知。
毕安摇头道:“太子殿下不必为臣考虑,臣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所以也向来不把那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
“不瞒殿下,赖进士等人的文章臣都有读过。这些人观点新颖,多从平民百姓的角度出发,注重实际,多为百姓考虑。但也看得出,他们对四书五经等古籍的掌握并不熟练,不分场合地生搬硬套,照猫画虎,很难契合想要论述的观点。”
在他看来,虽然赖进士的文章还有进步的空间,但也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赖进士等人只是没有像正经的官宦子弟一样接受过系统的学习,如果让他们同官宦子弟一样,从小悬梁苦读,并不会比其他人差。
听到毕安如此为自己考虑,赖进士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自己受此屈辱就算了,还要连累毕安和其他几位与他同样出身的进士,这让他如何过意得去?
赖进士仇恨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郝进士身上。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郝进士对他们出言不逊,又怎么会有今日种种事端?
眼下郝进士已经恢复了不少,见赖进士这般盯着自己,又是口出恶言。
“怎么,仗着有毕大人给你撑腰就了不起吗?我爹也是正二品大官,谁怕谁?我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置你们全家于死地,你拿什么跟我斗?”
毕安闻言回首瞪了郝进士一眼,呵斥道:“住口,太子殿下在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贺标不耐烦地看着二人,“那就依毕安所言,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说罢带着汪芷年准备离开。
此时此刻,赖进士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极点。
他受够这一切了。
说这时迟那时快,赖进士抢过身旁锦衣卫腰间的佩刀,当着众人的面,将刀笔直地插进了郝进士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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