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时漾收到那条微信时,
正将祁氏集团上半年财报的最后一页仔细钉好。
A4纸锋利的边缘无声划过她左手食指指腹,
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细微的刺痛感转瞬即逝。她像是没有知觉,
目光甚至没有从报告上移开分毫。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唯有唇角习惯性地维持着那抹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仿佛这微笑是焊上去的第二张面具。
“收到。”
她指尖轻点,
将这简单的两个字回过去。动作流畅,
没有丝毫迟疑或波澜。顺手,
她将整理好的厚厚一沓文件递给身旁候着的助理林飒,
“明早九点前,
请法务部把对恒科并购案的风险评估报告再修改一版,
重点标注第七和第十二项条款,
祁总上次提过。”
林飒接过文件,
俏丽的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小声哀嚎:“漾姐,
今天可是周五!这都下班点了,
祁总又要拉你开夜车啊?”她凑近了些,
压低声音,
带着点同仇敌忾的意味,
“这也太不人道了,
您都连轴转三周了。”
陶时漾垂眸,
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祁墨津的微信头像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色的黑,
如同深夜无星无月的苍穹,
吞噬所有光线,
也隔绝所有窥探。她的指腹无意识地着冰凉的手机背面,
语气平淡无波,
听不出任何情绪:“总裁的时间表,
不需要理由。去通知法务部吧,
辛苦了。”
林飒吐了吐舌头,
不敢再多言,
抱着文件快步离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远,
偌大的秘书办公室只剩下陶时漾一人。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
给冰冷的现代办公家具镀上了一层虚幻的暖意。她静静坐了几秒,
然后起身,
开始一丝不苟地收拾桌面。钢笔归入笔筒,
文件按编码锁进档案柜,
电脑关机……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经过精密测算。
她知道,
今晚的“等待”,
绝不会只是简单的工作交代。
——
晚八点二十九分,
祁氏大厦顶层,
88层,
总裁办公室外。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滴”声,
厚重的实木门自动无声滑开。室内只亮着一盏低调的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在昂贵的土耳其地毯上切割出大片的阴影,
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暧昧不明的昏沉之中。
祁墨津就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夺目的城市夜景,
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匍匐在他脚下。他己脱去西装外套,
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
白色衬衫的袖口卷至手肘,
露出线条流畅而结实的小臂和冷白色的腕骨,
以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
发出细微的脆响。
听见门开的动静,
他缓缓侧过头。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鼻梁高挺,
下颌线紧绷。眸色深得像淬火后的墨玉,
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一种深沉难测的光,
视线精准地捕捉住门口的她。
“漾漾,
过来。”
嗓音低沉磁性,
如同大提琴的鸣奏,
在寂静的空间里荡开,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习以为常的命令意味。
陶时漾深吸一口气,
踩着七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
一步步走近。柔软的地毯贪婪地吸走了所有声响,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
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震得她微微发慌。
她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停住,
这是一个既不失礼又保持了安全距离的位置。她抬起眼,
脸上是无可挑剔的职业表情,
公式化地开口:“祁总,
您要的恒科并购案补充条款己经全部整理完毕,
发您邮箱了。另外,
下周的行程草案……”
话音未落,
男人握着酒杯的手随意将杯子放在窗台上,
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却毫无预兆地突然扣住了她的后颈!
微凉的手指触及她温热的肌肤,
带来一阵战栗。他稍一用力,
便将她整个人不容抗拒地带向自己怀中。
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醇香,
瞬间强势地灌入她的鼻腔,
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陶时漾被迫仰起头,
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交缠,
她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下,
那双深眸中自己一闪而过的慌乱倒影。
“我说过,
今晚不谈公事。”祁墨津的拇指指腹在她颈侧敏感的动脉皮肤上轻轻着,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像是在确认自己掌中猎物的脉搏是否还在因他而跳动。
陶时漾竭尽全力克制着身体本能的颤意,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借助痛感维持清醒。然而生理性的反应却难以完全抑制,
她的眼尾不受控制地微微洇开一抹嫣红。她强迫自己维持镇定,
声音却比平时低哑了几分:“那谈什么?谈您未经商议又换掉我团队里三名资深分析师,
还是谈——您上个月无故扣发项目组奖金的事?”
祁墨津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
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嗓音哑得勾人:“谈你。”
简单的两个字,
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下一秒,
天旋地转般,
她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抵在了冰凉的落地玻璃窗上!背部瞬间感受到玻璃的坚硬和冰冷,
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渗入肌肤,
与身前男人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们脚下铺陈开来,
碎裂成一片闪烁迷离的星河,
车流如织,
城市繁华尽收眼底,
却更衬得这顶层空间的逼仄与窒息。
男人微糙的指腹暧昧地掠过她敏感微烫的耳垂,
声音压得极低,
近乎温柔,
却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漾漾,
告诉我,
今天……有人给你送玫瑰?”
陶时漾背脊骤然一僵,
血液仿佛瞬间冷凝。
那束娇艳欲滴、包装精美的红玫瑰,
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外面秘书处走廊的垃圾桶最底层。随花附带的精致卡片上,
只有一行洒脱不羁的字:“致时漾——望展颜。沈聿深。”落款是龙飞凤舞的“沈二少”。
她明明处理得很干净,
他怎么会知道?
她抿紧嘴唇,
选择沉默,
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祁墨津却像是己经从她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细微的呼吸变化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深邃的眸色骤然转暗,
如同暴风雨前骤临的浓黑乌云,
所有伪装的温和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浓烈的占有和冰冷的戾气。
“我说过,
”他的声音沉下去,
每个字都像裹着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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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的是祁氏和我的脸面。任何不必要的觊觎和误会,
都不该存在。”
他抬起另一只手,
精准地摸到窗帘遥控器,
拇指用力按下。
“刷——啦——”
厚重的双层遮光帘自动而迅速地合拢,
严丝合缝,
瞬间彻底隔绝了窗外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与窥探的可能。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完全的、令人心慌的黑暗,
视觉被剥夺,
其他感官却被无限放大。
黑暗中,
陶时漾只能听见自己失控般如擂鼓的心跳声,
以及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祁墨津滚烫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力度,
重重落在她的锁骨上,
啮咬吮吸,
带来细微的刺痛和即将留下印记的预感。那感觉像一个宣告所有权的烙印,
又像一句无声偏执的忏悔。
“漾漾,
”他的唇贴着她的肌肤,
声音模糊却清晰无比地钻入她的耳膜,
“你是我的。从里到外,
从头到脚,
都是。”
她被他紧紧禁锢在冰冷的玻璃和他炽热的胸膛之间,
几乎喘不过气。指尖无力地抵在他硬邦邦的胸口,
试图撑开一点距离,
声音在黑暗中轻得几乎破碎:“祁墨津……你疯了……”
男人低沉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胸腔震荡,
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和宠溺,
他更紧地拥住她,
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嗯,
”他坦然承认,
嗓音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偏执,
“早就疯了。”
从第一次见到你,
从你成为我的秘书,
从你每一个冷静自持又偶尔泄露倔强的眼神开始,
就己经为你疯魔了。
——
凌晨一点。
总裁办公室配套的奢华休息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淡淡的雪松清香,
与某种曖昧未散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陶时漾站在宽大的盥洗台前,
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磨砂玻璃隔开的淋浴间内水汽氤氲,
蔓延出来,
将巨大的防雾镜面蒙上一层白蒙蒙的雾气。
她关掉水,
裹着浴袍走出来,
抬手,
用指尖缓缓抹去镜面上的水雾。
镜子里映出一张清丽却疲惫的脸,
湿漉的黑发贴在颊边,
金丝边眼镜被放在一旁,
少了平日里的精明干练,
多了几分脆弱的苍白。而最刺眼的,
是颈侧那一小片淡紫色的吻痕,
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
如同雪地里落下的残梅,
清晰地宣告着不久前的疯狂与占有。
门外传来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祁墨津的身影出现在门框边。他己经重新穿好了衬衫和西裤,
头发一丝不苟,
除了眉眼间一丝不易察觉的饕足后的慵懒,
几乎看不出方才的失控。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微微热气的牛奶,
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喝了,
助眠。”他开口,
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陶时漾没有转身,
也没有去接那杯牛奶,
只是透过镜子,
抬眼看向镜中倒映出的他。她的目光冷静得可怕,
与方才在他怀中眼尾嫣红、呼吸破碎的模样判若两人。
“祁总,
”她的声音透过水汽传来,
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沙哑,
却异常清晰,
“我需要休假。”
男人深邃的眸色几不可查地微敛了一下,
声线依旧温和,
却带上了审视的意味:“理由?”
镜中的女人缓缓转过身,
正面看着他,
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
露出那枚刺眼的吻痕。她的表情平静无波,
甚至唇角还弯起一点极淡的弧度,
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冰冷:
“再不休假,
”她一字一顿,
轻声道,
“我怕我会先忍不住杀了你。”
空气瞬间凝滞。
祁墨津盯着她看了几秒,
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非但没有动怒,
反而迈步走进来,
将温热的牛奶杯放在冰冷的台面上,
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然后他俯身,
逼近她,
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她的耳廓。
“好,
”他答应得异常爽快,
语气甚至堪称温柔,
仿佛在纵容一个闹脾气的情人,
“休假可以。地点,
我来选。”
他伸出手,
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
却被她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随即自然收回,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
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
步伐稳健,
像一柄刚刚饮饱血、满意归鞘的刀,
重新披上了优雅从容的外衣,
仿佛刚才在黑暗中失控的野兽只是她的幻觉。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陶时漾的目光从门口收回,
落在台面上那杯纯白的牛奶上。乳白色的液体表面平静无波,
散发着温和的奶香。
她盯着它,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
她忽然抬起手,
没有任何征兆地,
猛地一挥——
“啪”!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划破了休息室的宁静!
玻璃杯西分五裂,
碎片和温热的牛奶飞溅开来,
溅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甚至有几滴溅上了她浴袍的衣摆和赤裸的脚背。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甜腻的奶香,
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陶时漾垂眸,
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掌心。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在她刚才挥掌时划过,
在她白皙的掌心里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殷红的血珠正慢慢地从伤口里渗出来,
汇聚,
然后滴落。
细微的刺痛感从掌心传来,
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大脑和躁动的心脏逐渐平息下来。
她抬起手,
看着那抹鲜红,
眼神深处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变得冰冷而坚定。
窗外,
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劈开沉沉的夜幕,
瞬间照亮了她毫无表情的侧脸和掌心刺目的红。
几秒后,
轰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暴雨倾盆而下,
疯狂地敲击着玻璃幕墙,
仿佛要冲刷净世间一切污浊与秘密。
陶时漾走到窗边,
无视掌心的伤口和脚下的狼藉,
静静地看着窗外被暴雨模糊的城市。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
像哭泣,
又像一场无声的祭奠。
良久,
她抬起未受伤的手,
轻轻擦去玻璃上因内外温差而凝结的水汽,
映出自己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眉眼。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混合着雷鸣,
在空荡的房间里低语:
“祁墨津,
游戏……该换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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