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铺满了整个天空。樟樟、胖娃和小美正蹲在小区的凉亭里观察蚂蚁搬家,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要下雨啦!”小美拽着麻花辫站起来,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三人赶紧往不远处的幼儿园跑——那里的传达室有避雨的地方。可刚跑到幼儿园后墙的梧桐树下,胖娃突然停住脚步,踮着脚蹦了起来,雨珠在他的睫毛上摔成细小的水花:“你们快看!那张网在跳舞呢!”
樟樟和小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歪脖子梧桐树的枝桠间,一张蜘蛛网被雨水冲刷着,却奇迹般地没有破损。雨点砸在蛛网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网面像弹簧一样轻轻晃动,把雨珠弹开,仿佛在和暴雨玩游戏。“好神奇啊!这么大的雨,它怎么没破?”小美睁大眼睛,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珠。
樟樟举着妈妈给的碎花伞,钻进雨帘凑得更近了些:“咱们再看看,蜘蛛是不是在上面?”胖娃也紧跟着跑过去,雨鞋踩进水坑,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小美怕他们淋雨,也举着自己的小蓝伞追了上去,三个小小的身影挤在梧桐树下,像三朵顽强的小蘑菇。
暴雨越下越大,像无数根银线织成的帘子,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胖娃的后背很快被雨水打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樟樟举着伞的胳膊酸得发麻,伞沿被风吹得翻卷过来;小美的麻花辫全湿了,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脖子里,凉丝丝的。可他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蛛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蜘蛛侠肯定在睡觉,不然怎么不理我们?”胖娃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草丛里躲雨的蚂蚱。樟樟突然指着树干下方,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看那里!有只蜘蛛!”三人赶紧凑过去,只见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趴在蛛网边缘,半透明的身体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八条长腿灵活地在断了几根蛛丝的网面上蠕动着,像是在检查破损的地方。
“它在补网呢!”小美小声说,生怕惊扰了这只雨中的小工匠。他们看着蜘蛛从腹部吐出细细的蛛丝,用后腿勾着,一点点把断裂的地方连接起来,动作熟练又认真,像在玩复杂的串珠游戏。樟樟想起自己画画时,不小心把线条画断,总是会不耐烦地扔掉画纸,可这只蜘蛛却在暴雨里耐心地修补着家园。
就在这时,一阵东南风突然刮来,裹着密集的雨幕横扫过树梢。“小心!”樟樟刚喊出声,就看见半张蛛网“唰啦”一声被风掀起,几根蛛丝瞬间断裂。蜘蛛来不及反应,八条腿一下子悬空,像人在游泳池里失去平衡一样扑腾了几下,最后才用两条后腿紧紧勾住剩下的半截蛛网,湿透的身体紧贴着网面,看起来格外狼狈。
“它要掉下来了!”胖娃着急地张开短短的手臂,想去接又不敢。小美突然指着树的另一边惊呼:“快看那边!”三人转头望去,只见梧桐树下的草丛里,躲着一只小小的麻雀,浑身的羽毛都被雨水打湿了,粘成一撮一撮的,瑟瑟发抖地缩在落叶堆里。大概是受了惊,麻雀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却因为羽毛太湿,一下子撞到了蛛网上,细弱的爪子还不小心勾住了摇摇欲坠的蛛丝。
“糟糕!”樟樟心里一紧,举着的伞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胖娃想跑过去帮麻雀,结果踩到了树干上的青苔,“哎哟”一声滑倒在积水里,溅起的泥水正好泼到小美的鼻尖上。小美顾不上擦脸,赶紧伸手去拉胖娃,三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个个都成了泥猴,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全是泥点。
等他们抬头再看时,只见麻雀己经挣脱了蛛丝,却也把最后一截完好的蛛网扫得七零八落。蜘蛛趴在光秃秃的枝桠上,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呆了。“蜘蛛肯定吓哭了,它的网全没了……”胖娃看着破碎的蛛丝,眼泪忍不住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樟樟也觉得有点难过,但他仔细盯着树枝看了一会儿,突然指着上面说:“你们看!它没有放弃!”大家赶紧凑过去,发现蜘蛛正慢慢爬到另一根细枝上,重新吐出蛛丝,开始编织新的网。虽然暴雨还在下,风也没停,但它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八条腿配合默契,很快就拉出了几根新的主线。
“好厉害啊!”小美蹲下来,裤腿沾了一腿泥也毫不在意,“它都不害怕吗?”樟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可能它知道,不织网的话,就没有家了。”胖娃也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蜘蛛织网:“那我们也陪着它,看它织完新网!”
雨渐渐小了些,潮湿的泥土味混着青草的清香钻进鼻尖。樟樟突然感觉手心有点痒,抬手一看,不知何时沾了一粒圆溜溜的种子,外壳闪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他想起幼儿园生物角的小蝌蚪,它们掉进水草里时,总会先张嘴吐泡泡调整姿势,就像这只蜘蛛一样,遇到困难也不慌不忙。
不知不觉中,夕阳穿透了云层,在天空中洒下金色的光芒。蜘蛛的新网己经织好了大半,在夕阳的照耀下,蛛丝上的水珠闪着七彩的光。三个小家伙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却看得津津有味。“我们该回家了,不然爸爸妈妈该担心了。”小美摸了摸冰凉的胳膊说。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樟樟!胖娃!小美!你们在这里吗?”原来是樟樟的妈妈和胖娃的爸爸找来了,身后还跟着幼儿园的王老师。看到三个孩子浑身是泥、湿透了的样子,大人们赶紧把他们带到传达室。王老师找来了干净的毛巾,挨个帮他们擦头发,还煮了姜茶让他们暖身子。
传达室的墙角,王老师把那只受了惊的麻雀放进了一个铺着干草的纸盒里,麻雀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樟樟把手里的种子递给王老师:“老师,这是什么种子呀?”王老师看了看,笑着说:“这是梧桐籽,等春天把它种在土里,说不定能长出小梧桐树呢。”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梧桐树上,蜘蛛的新网己经织好了,像一张精致的银网,载着晶莹的水珠,闪闪发光。一只路过的小鸟停在树枝上,歪着脑袋看了看蛛网,又看了看传达室里的孩子们,“啾啾”叫了两声,像是在打招呼。
胖娃捧着温热的姜茶,看着窗外的蛛网,小声说:“原来蜘蛛这么厉害,网破了还能再织。”樟樟点点头,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以后我画画画坏了,也不扔了,像蜘蛛一样重新画,肯定能画好的。”小美也笑着说:“对!我们要像这只蜘蛛一样,遇到困难不放弃!”
王老师摸了摸他们的头,欣慰地笑了:“你们说得对,坚持就是最棒的力量。而且我们还要记住,要尊重每一个小生命,它们都有自己的坚持和智慧。”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投向了那张雨幕中织就的新网——那不仅是蜘蛛的家,更是给他们上的一堂生动的自然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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