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眼前这片连绵到天边的军营，和他想象中任何古代军队的模样都完全不同。
没有散漫，没有混乱。
无数的营帐按照某种规律整齐排列，中间留出宽阔的通道，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甲胄鲜明，刀枪雪亮。远处校场上，数千人正在操练，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惊人的声浪，首冲云霄。
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是一支真正的铁血雄师。
林枫的心脏砰砰狂跳，一半是震撼，一半是激动。他知道，这就是李定国赖以纵横西南，数次大败清军的资本。能亲眼见到这样一支军队，不枉穿越一回。
“怎么样，林先生？”张虎看到林枫脸上的震惊，心中涌起无比的自豪，“咱们晋王麾下的兵，就是天底下最强的兵！”
“强，确实强。”林枫由衷地赞叹。
他心里清楚，这种规模和军容，己经不是他之前那个几十人的小队能比的了。想在这里脱颖而出，光靠一两个小聪明，恐怕远远不够。
“走，我带你去中军辕门报备，然后求见将军！”张虎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凭先生你的功劳，怎么也得给个参军当当！”
林枫心里一紧，赶紧说：“张百户，别急，咱们先小点动静。我毕竟来历不明，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求见大帅，万一……”
“先生放心！”张虎拍着胸脯，“有我给你作保！再说了，你立下的功劳是实打实的，谁敢质疑？”
林枫看他这副样子，知道劝不住，只能苦笑着跟上。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这个张虎的面子够大。
一行人牵着缴获的战马，带着一身风尘，来到了大营的主入口——中军辕门。
辕门高大，守卫森严，几十名亲兵按刀而立，眼神锐利如刀，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张虎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守门的军官。
“游骑百户张虎，奉命出外哨探，现己归营复命！”
那军官接过腰牌，验看了一下，点点头：“张百户辛苦了。把缴获和战报都交到军需处和参军处去。”
“是。”张虎应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指着身后的林枫，郑重地说道，“这位是林枫先生，此次我部能全歼鞑子斥候，全赖先生神机妙算！我希望能为先生引荐，求见窦将军，再由窦将军引荐给大帅！”
他口中的窦将军，是他的顶头上司，一名千户。
守门军官闻言，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林枫一番。
林枫穿着一身不合体的士兵衣服，脸上还带着点伤，怎么看都不像个“神机妙算”的先生，倒像个逃难的。
军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张百户，军中自有法度。这位先生的功劳，你写在战报里，参军处自会评判。至于引荐……”军官慢条斯理地说道，“窦将军军务繁忙，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你还是先按规矩办事吧。”
这话说的客气，但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张虎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什么意思？林先生的功劳，岂是区区几行字能写明白的？我告诉你，林先生他……”
“张百户。”林枫伸手拉住了激动的张虎。
他看出来了，这个守门官就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你跟他喊没用。而且，这种大营的门岗，迎来送往的多了，不知道见过多少自称有奇功的人，人家根本不信你这一套。
“这位军爷说得对，”林枫对那军官笑了笑，“是张百户爱护我，言过其实了。我们先按规矩来。”
那军官见林枫这么识趣，脸色缓和了一些：“嗯，这就对了。你们先去登记吧。”
张虎憋着一肚子火，带着林枫他们往营内走。
“他娘的！一个看门的，狗眼看人低！”张虎低声咒骂着，“林先生你别往心里去，等我见到了窦将军，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没事。”林枫倒是不在意。
这反应太正常了。要是自己一过来就被人奉为上宾，那才叫奇怪。这说明大营的规矩很严，是好事。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接下来会被怎么安排。
一个“来历不明”的文人，在这座巨大的战争机器里，会被安插在什么位置？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在军需处登记完缴获，又去参军处递交了战报后，张虎的队伍被命令原地休整。而关于林枫的安排，参军处的一个小吏看了半天，似乎也有些犯难。
最后，他大笔一挥，在文书上写下几个字，然后递给张虎。
“这个林枫，既然识文断字，又懂些杂学，就先派到后营的粮秣处当个记室吧。负责登记每日的粮草出入。你们百人队，也暂时划归后营，听候调遣。”
张虎接过文书，一看就火了。
记室？说白了就是个管账的文书！还是在最没油水的粮秣处！
他辛辛苦-苦带回来的“神人”，竟然被这么打发了？
“凭什么！”张虎一拍桌子，“林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们让他去当个管账的？我要见窦将军！”
那小吏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说：“这是军令！窦将军正在前线巡防，没空见你！再说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能让他进大营当个记室，己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枫拉住了又要发作的张-虎。
他心里倒是平静。
去粮秣处？也好。
任何一个组织，后勤都是核心部门。那里面，才最容易发现问题，也最容易让自己这种懂管理的人找到用武之地。
“张百户，算了，听安排吧。”林枫淡淡地说道。
他看着远处那堆积如山的粮草堆，嘴角微微勾起。
他己经闻到了机会的味道。
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听到旁边两个运粮的辅兵正在小声抱怨。
“他娘的，这天越来越热，粮仓里的米又霉了不少。”
“可不是么，昨天管事的还让咱们把一整袋都给扔了，看着都心疼。这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林枫眼神一闪。
粮食发霉？
这军营里的大麻烦，好像自己送上门来了。
作者“爱吃素胡辣汤的安民”推荐阅读《挽明：从追随李定国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2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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