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虎的百人队营地就变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别的队伍都是三三两两地生火造饭，炊烟散乱。而张虎这里，所有的锅灶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搭起了一个临时的露天大厨房。
十几个被挑出来的士兵，在林枫的指挥下，一脸懵圈地站成一排。
他们都是队里平时负责做饭的，可今天的阵仗，他们谁也没见过。
“林先生，咱们这是要干啥？开饭馆啊？”一个叫王大嘴的士兵，是队里公认的伙头王，手艺最好，此刻也挠着头，完全看不懂。
“比开饭馆效率更高。”林枫笑了笑。
他指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几个大木盆、案板和锅灶，开始分配任务。
“王大-嘴，你力气大，负责淘米。记住，就用这个瓢，一瓢米，配三瓢水，不多不少。”
“李二狗，你刀工好，负责切菜。所有菜都切成一样大小的块。”
“孙三，你和赵西，负责烧火。火要一首保持这么旺，不能大不能小。”
“其他人，等会儿负责分饭。”
这套分工，就是最简单的流水线作业。每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简单、重复，但效率极高。
士兵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搞，但军令如山，加上对林枫的敬畏，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始干活。
一开始，大家都很不习惯。
王大嘴淘米总想多加点水，李二狗切菜习惯了大小不一，烧火的更是控制不好火候。
林枫也不骂人，就站在旁边，耐心地一遍遍纠正。
“王大嘴，记住，标准！所有东西都要有标准！”
“李二狗，慢一点没关系，但大小一定要均匀！”
在他的监督下，这条简陋的“伙食生产线”慢慢开始运转起来。
淘好的米下了锅，切好的菜也倒了进去。林枫甚至还奢侈地让张虎从缴获的物资里，拿出了一小块猪油，扔进锅里。
随着大锅的熬煮，一股混合着米香、菜香和油脂香气的味道，开始在营地里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其他的士兵们也没闲着。
他们被张虎组织起来，拿着统一规格的木碗，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都站好了！不准插队，不准喧哗！”张虎像个门神一样，抱着胳膊站在队首，维持着秩序。
士兵们怨声载道。
“搞什么名堂啊？吃个饭还的排队？”
“就是，我饿了，我想先吃！”
“以前自己做饭多好，想吃啥吃啥，现在倒好，跟要饭的一样。”
议论声越来越大，队伍里开始有些骚动。
张虎脸一黑，正要发作，林枫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他们说。”林枫小声说道，“等他们吃上饭，就不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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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亲自掌勺，他用一个大木勺，不偏不倚，给每个排到队的士兵碗里都盛上满满一勺。
勺子的大小是固定的，每一勺的分量都几乎完全一样。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看着碗里那粘稠的、飘着油花和菜叶的粥，闻着那股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唔……好吃！”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就埋头呼噜呼噜地大口吃了起来。
这粥，虽然简单，但米粒软糯，菜叶清香，最关键的是，有油水！
对于这些常年只能吃干巴巴的糙米饭的士兵来说，这简首是人间美味！
后面排队的士兵看到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肚子叫得更欢了。
很快，轮到他们了。
“真香啊！”
“比王大嘴自己开小灶做的都好吃！”
“而且你看，每个人的都一样多，公平！”
刚才还在抱怨的士兵们，此刻一个个都端着碗，吃得满头大汗，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再也没有一个人抱怨排队，反而都觉得这个规矩好。
张虎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这么简单地改了一下做饭和吃饭的方式，效果竟然这么立竿见影？
没有争吵，没有浪费（因为好吃，所有人都吃得干干净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满意”两个字。
这不就是窦将军要的“没有半句怨言”吗？
这才第一天啊！
他扭头看向林枫，发现林枫并没有看士兵们，而是正指挥着伙夫班的几个人，处理着昨天晚上石头偷偷弄回来的那些“霉米”。
那些米被倒进大盆里，用清水一遍遍地淘洗，黑色的霉点被洗去大半。然后，又被泡进了林枫用草木灰特制的碱水里。
“先生，这……这真的能吃吗？”王大嘴看着那盆颜色古怪的米，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林枫胸有成竹，“今天晚上，就用这个米做饭。我保证，味道和今天早上的好米，吃不出任何区别。”
他心里清楚，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用“零成本”的废弃粮食，做出和正常粮食一样的饭菜。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别说窦民望，恐怕整个大营的高层都得被震动！
张虎看着林枫那自信的侧脸，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十天？
或许，根本用不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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