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迷州城己彻底变了天。
城头之上,大西军的旗帜迎风招展,取代了沙定洲往日的旗号。城内随处可见一队队士兵正在清剿残敌、维持秩序,空气中仍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枫躺在临时征用的一处宅院中,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军医己按他教授的方法清洗了伤口,敷上最好的金疮药,并层层包扎妥当。命虽保住了,但这一刀也让林枫元气大伤。
他不禁暗叹流年不利。自穿越而来,他不是在受伤,便是在受伤的路上——一个搞技术的人,怎么反倒成了肉盾?
“先生,您醒了?”守在床边的张虎见林枫睁眼,立刻凑上前来。那张黑脸上写满关切与自责。
“我昏迷了多久?”林枫开口,嗓子干得发疼。
“快一天了。”张虎连忙递上水,“先生,都怪我!若不是我护卫不周,您也不会……”
“行了,别说这些。”林枫喝水打断他,“战场刀剑无眼,谁又能预料?若不是你和弟兄们拼死相护,我早就没命了。”
林枫心中清楚,此番能活下来,全仗张虎及其亲兵誓死护卫。这份情,他记下了。
“对了,沐主簿呢?”林枫忽然想起那个被他推开的“小白脸”。
想来实在有些亏——英雄救美,救的竟是个男子。
“沐主簿只是皮外伤,早己回去处理公务。”张虎语气略显古怪,“但他送了许多上等补品,还日日派人询问您的伤势。”
“嗯。”林枫应了一声,未再多想。或许是对方觉得欠了人情,略表心意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大帅驾到!”
林枫心中一惊,挣扎欲起。李定国竟亲自前来?
“别动!”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李定国己大步走入,身后跟着窦民望。
他快步走到床边,见林枫惨状,眉头紧锁。
“先生,感觉如何?”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与庆幸。
“回大帅,死不了。”林枫苦笑道。
“胡说!”李定国难得呵斥,“什么死不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阎王那儿也不行!”
这话虽霸道,却让林枫心头一暖。他不禁心想,这位大佬倒真懂得笼络人心。
“先生,此次阿迷州大捷,你当居首功!”李定国郑重道,“若非你的盾车与火药,我军即便破城,也必多伤亡数千儿郎。”
“大帅过誉,全赖大帅指挥有方,将士用命。”林枫连忙谦辞。
“功过分明,本帅向来赏罚清楚。”李定国摆手打断客套,取出一份盖有晋王大印的文书,“经诸将合议,我军效仿古制,设立‘工曹’,专司军械、火器、屯田、水利等一应技术事宜。”
“即日起,正式任命你林枫为‘工曹参军’,秩比五品,总理工曹事务。军工坊、讲武堂,皆归你节制。”
工曹参军——俨然是古代版的总工程师兼国防科工委主任。品级虽不高,权责却极重,等若将全军技术研发与后勤保障尽数交予林枫。
“先生,可愿接下此担?”李定国目光中充满期许。
林枫岂会不愿?他来此乱世,不正是为寻一方安稳,做自己所擅之事,活下去吗?
“草民……领命!”林枫挣扎欲下床行礼。
“躺好!”李定国按住他,“你眼下唯一要务,便是好生养伤。待伤愈后,工曹诸事便全交予你。”
“大帅,”林枫趁势进言,“工曹初立,千头万绪。仅我一人恐难胜任,望大帅调拨几人相助。”
“讲!”
“军工坊总匠赵谦,可为副手,任‘工曹佐吏’,专司技术生产。”
“准!”
“后勤司主簿沐风,精于调度核算,请调其入工曹,任‘掾吏’,掌管钱粮文书。”
李定国看向窦民望,后者低声道:“沐风乃沐天波远房侄孙,沐家败落后投军,确是文算之才。”
沐天波?林枫暗惊,未料那“小白脸”竟有这般背景。然其才干方是重点。
“准!”李定国点头,“还有否?”
林枫望向如门神般立于一旁的张虎:“张虎百户勇猛忠耿,请继续任卑职亲卫队长,护卫工曹。”
“哈哈哈!”李定国大笑,“你这林枫,倒真不客气!将我手下能干之人悉数揽入麾下!”
笑毕,他仍予准允:“好!赵谦、沐风、张虎,即日起皆归工曹调遣。”
他拍了拍林枫的肩,嘱咐道:“如今你安心养伤便是。待康复,本帅给你一座新军工坊,任你放手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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