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枫什么都没做。
他依旧每天泡在象兵营和军工坊,该训练训练,该研发研发,仿佛对外面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充耳不闻。
他这副 “清者自清” 的态度,让沐风和张虎他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先生!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张虎每天都在林枫耳边念叨,“现在外面都快把您说成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了!再不想想办法,弟兄们都要顶不住压力了!”
确实,就连张虎手下那些对林枫最是崇拜的亲兵,最近走在大营里,都感觉有点抬不起头来。
总有人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是 “妖兵的护卫”。
“急什么?” 林枫白了张虎一眼,“让他们说去。狗叫得再欢,还能咬死人不成?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一个个都给堵上?”
“可是……”
“没有可是。” 林枫打断了张虎,“做好你自己的事。把象兵营和工曹给我看紧了,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就行。”
林枫越是淡定,军中的那些谣言,就传得越是凶猛。
那股暗地里的势力,显然是看林枫 “怂了”,不敢回应,于是更加变本加厉。
他们甚至编出了一套一套的顺口溜,在军中传唱。
什么 “林枫小儿是妖人,炼钢练兵把魂招。”
什么 “宝塔炼出追魂铁,邪象一出万骨枯。”
林枫心里暗骂:我操,还挺押韵。
这些顺口溜,朗朗上口,传播速度极快。很快,就连一些原本立场中立的士兵,都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军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
将领们看林枫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就连李定国,都接连找林枫谈了两次话,问他到底有没有应对之策。
林枫每次都跟李定国说:“大帅,放心,时机未到。”
终于,在谣言发酵了将近半个月之后,矛盾,彻底爆发了。
这天,李定国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对清军的作战计划。
会议进行到一半,一个资历极老,在军中威望也很高的老将,名叫王辅的,突然站了出来。
“大帅!” 他对着李定国,重重一抱拳,“末将,有本要奏!”
李定国眉头一挑:“王将军请讲。”
王辅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用手指着坐在末席的林枫,声色俱厉地说道:“末将要弹劾工曹参军林枫!”
他这一开口,整个大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枫和他的身上。
林枫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正主终于跳出来了。
这个王辅,林枫让沐风查过他的底细。他早年,就和孙可望走得很近。这次在军中煽风点火,散播谣言,他就是最起劲的一个。
今天,他这是图穷匕见了。
“哦?你要弹劾林先生?” 李定国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他有何罪?”
“他有三宗大罪!” 王辅的声音,洪亮得如同打雷。
“其一,滥用国帑,败坏军资!他入主工曹以来,大兴土木,建造了无数无用的高炉、窑炉,耗费钱粮数以万计!又以训练为名,每日挥霍火药上百斤!我大西军的家底,都快被他一个人给败光了!”
“其二,蛊惑君心,祸乱军法!他以妖言邪说,迷惑大帅,推行什么‘队列训练’、‘扫盲计划’,让士兵不思操练杀敌,反而去走正步,去学认字!此乃动摇我军之根本!”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修炼邪术,图谋不轨!” 王辅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他用妖火邪雷,惊吓神兽,将我军的镇军之宝 —— 象兵,练成了只知食物,不知忠义的邪兵!长此以往,此等受妖术控制的军队,必成我军心腹大患!”
他一番话说完,掷地有声。
大帐之内,立刻就有好几个将领,站了出来,附和道:
“王将军所言极是!末将附议!”
“我军乃是征战之师,不是他林枫一人的试炼场!不能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了!”
“是啊,大帅!这林枫来历不明,手段诡异,不得不防啊!”
一时间,群情激奋。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将领,都站到了王辅的一边。
他们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力,齐齐地压向了帅案后的李定国。
窦民望和张虎,坐在林枫的身边,急得是满头大汗,几次想站起来反驳,都被林枫用眼神给按了下去。
林枫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端着茶杯,吹着上面的茶叶沫子,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定国看着下面这几乎要失控的场面,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没有去看那些激动的将领,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了林枫的身上。
他在等林枫的反应。
王辅见李定国迟迟不表态,以为他是在将领们的压力下,也产生了动摇。
他心中一喜,决定再加一把火,把事情彻底做死。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大帐中央,对着李定国,“噗通” 一声,单膝跪地!
“大帅!” 他用一种悲愤交加的语气,嘶声喊道,“林枫此人,心术不正,手段诡异,留在我军,终成大患!为我大西军数万将士的性命计,为我恢复中原的大业计!”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他最终的目的。
“末将恳请大帅,当机立断,斩了林枫此獠!以正军心,以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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