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病好了,我也搬回了慧宁宫。那支凤头玉簪,我没有轻易佩戴,而是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来。我知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一张护身符。
而太后那句“小心笑面人”的警告,也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我心里。
转眼,就到了开春。
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李昭为了庆祝太后病愈,也为了犒赏前线将士,决定在京郊的皇家围场,举行一场盛大的春季狩猎。
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受邀参加。
我也作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陪同在李昭身边。
围场之上,彩旗招展,人声鼎沸。
李昭穿着一身劲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勃发。他弯弓搭箭,一箭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心,引来将士们震天的喝彩。
我虽然不会骑马,但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胡服,坐在看台的最高处,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充满了骄傲和爱意。
狩猎正式开始。
李昭一马当先,冲进了围场的密林之中。王公贵族和将士们,也纷纷纵马跟上。
我则和太后,以及一些女眷,在侍卫的保护下,待在安全的营地里,等着他们满载而归。
然而,意外,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约莫一个时辰后,密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
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连滚带爬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嘶声力竭地大喊:“有刺客!保护陛下!有刺客!”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刺客!
怎么又会有刺客!
整个营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太后吓得脸色惨白,被吴嬷嬷扶着,几乎要站不稳。
“快!快去救驾!”禁军统领怒吼着,立刻调集所有的侍卫,朝着密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也急得快要疯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密林的方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李昭千万不要有事。
没过多久,李昭就在大批侍卫的簇拥下,从林子里出来了。
他看起来没有受伤,但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我连忙迎了上去:“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他看到我,脸色稍缓,摇了摇头。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我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的时候,异变再生!
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冷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重重人群,首奔李昭的后心而去!
那支箭,来得太突然,太诡异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包括李昭自己!
我当时就站在他身边,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支箭!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没有时间去呼喊。
我只剩下了一个最原始的本能——保护他!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猛地扑了过去,用我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昭的身后!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剧烈的疼痛,瞬间从我的后背传来,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裂。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飞快地流逝。
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李昭那张写满了惊恐、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脸。
我张了张嘴,想对他说句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看着他,努力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陛下,你……你没事,就……就好了……
然后,我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
“唐棠!唐棠!”
李昭抱着怀里瞬间失去知觉、浑身是血的女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股滔天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怒火和杀意,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
“给朕查!”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冰冷而又充满了血腥,“把整个围场给朕翻过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放冷箭的杂碎,给朕揪出来!”
“朕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传太医!把所有太医都给朕叫来!若是贵妃有半点差池,朕要整个太医院,给她陪葬!”
整个围场,都被皇帝的雷霆之怒,所震慑。
所有人都知道,天,要塌了。
很快,放冷箭的刺客,就在一处隐蔽的山崖上,被找到了。
但他己经被灭口了,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然而,侍卫们在他的箭囊里,剩下的几支箭矢上,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
那是一个用特殊手法雕刻的,赵家的家徽。
而在刺客的靴子里,还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写着字,遇热才会显现。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前朝”。
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却像两把利剑,首指京城中,那两个最显赫,也最不可能有交集的家族。
赵家,和……柳家的残余势力?
不,或许,是比柳家,更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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