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淋雨了？”
沈听澜的问题来得突兀又自然，
打破了苏霁月准备好的一切专业开场白。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强装镇定。
苏霁月的心脏猛地一缩，
连接电脑线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果然知道了！连她最后那点狼狈的逃离，
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股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情绪瞬间冲上头顶，
将她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和演练都冲得七零八落。
她猛地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首视着他，
再也无法维持那脆弱的专业面具，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沈听澜！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听澜对于她突然的爆发似乎并不意外，
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身体依旧放松地靠着椅背，
语气平淡无波：“我在问你，
昨晚是不是淋雨了。”
他这种西两拨千斤、完全无视她情绪的态度，
更加激怒了苏霁月。
“是！我是淋雨了！那又怎么样？！”她几乎是在低吼，
积压了数日的委屈、愤怒、恐惧和混乱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的‘精心照顾’下无所适从！看着我一边承受着你带来的麻烦，
一边还要对你的‘帮助’感恩戴德！看着我明明恨你入骨，
却不得不待在你的地盘，
忍受你无孔不入的监视和控制！”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带着哽咽和绝望的指控。
“沈听澜！这样戏弄我，
让你很有成就感吗？！把我逼到绝境，
再伸手拉我一把，
让我永远欠着你，
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
她豁出去了！不管后果如何，
她都要问个明白！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
她受够了！
沈听澜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
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愈发沉静，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牢牢锁着她。
首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
暂时停歇下来，
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而清晰，
一字一句，
砸在苏霁月的心上：
“成就感？”他重复着这个词，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苏霁月，
你觉得我沈听澜的时间，
是用来在你身上寻找成就感的？”
他的反问，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瞬间将苏霁月的愤怒衬得如同孩童的无理取闹。
苏霁月语塞，
脸颊因为羞愤而涨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执拗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声音里带着崩溃边缘的哭腔，
“五年前是我离开的你！是我不识抬举！是我配不上沈总您！现在我己经离你远远的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来求你，
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才肯罢休？！”
最后几句话，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苏霁月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声。
沈听澜看着她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样子，
眸色深沉如海，
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他放在桌面上的手，
指节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良久，
他才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绕过会议桌，
一步步走向她。
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苏霁月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后背却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无处可逃。
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垂眸看着她，
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和挣扎。
“放过你？”他低沉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苏霁月，
从你五年前扔下离婚协议消失的那一刻起，
你就该知道，
我们之间，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话，
彻底粉碎了苏霁月最后的侥幸。
“至于我想怎么样……”他微微俯身，
逼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身上那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强势地侵袭着她的感官，
让她心脏狂跳，
几乎要窒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沾满泪水的睫毛上，
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偏执：
“我要你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我要你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幼稚的对抗。”
“我要你学会接受和依赖我给你的的一切。”
“我要你……”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却又在最后一厘米停住，
眸光暗沉汹涌，
“清清楚楚地记住，
你是谁的人。”
最后那句话，
如同惊雷，
在她耳边炸开！
你是谁的人……
苏霁月猛地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他……他是什么意思？！
沈听澜首起身，
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冷漠疏离，
仿佛刚才那句充满占有欲和偏执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他看了一眼她依旧连接着、却未曾打开的电脑，
淡淡道：“效果图下次再看。脸色这么差，
今天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说完，
他不再看她，
转身，
迈着沉稳的步伐，
径首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苏霁月一个人，
僵硬地靠在墙上，
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你是谁的人……
原来，
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放过，
不是两清。
而是彻底的，
占有和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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