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即使开着窗也久久不散。沈建国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面前摊开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公司会议室里那令人窒息的压力，王经理惨白的脸，还有林美芝那句看似无心却精准扎入他心头的暗示，都在他脑子里反复盘旋。
敲门声轻响。 “进。”沈建国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门被推开，沈栖迟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平静，与这书房里焦灼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沈建国抬起眼，看到是她，眉头下意识地又皱紧了几分，语气有些不耐：“什么事？”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来处理家庭琐事，尤其是这个可能带来更多“麻烦”的女儿。
沈栖迟关上门，走到书桌前站定，没有绕弯子，首接开口：“爸，公司项目的事，我听福伯说了些。”
沈建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带着被触及痛处的烦躁：“你听他说什么？工人瞎传的闲话罢了！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斥责，带着一种维护自身权威和逃避现实的狼狈。
“只是闲话吗？”沈栖迟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因为他的斥责而退缩，“如果只是闲话，不会让质监部门突然要来检查，也不会让您这么焦头烂额。”
她的话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他试图维持的平静假象。沈建国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想发火，却又被巨大的无力感压了下去，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别开视线，不想看她。
“我之前就说过，如果工地上的问题非比寻常，或许我可以去看看。”沈栖迟看着他，语气认真，没有炫耀，也没有怯懦，只是在陈述一个可能的选择，“现在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与其等检查組来了发现无法解释的问题，不如在此之前，先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去看看？你能看出什么！”沈建国猛地转回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想的恐惧，“你去看了又能怎么样？那些大师都束手无策！你是能看懂图纸还是会看风水？别再给我添乱了！”
他害怕。害怕她真的去了，坐实了那“晦气”的名头，害怕她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更害怕……万一那些怪事真的与她有关联怎么办？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我不会贸然行动，也不会干扰正常施工。”沈栖迟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冷静地继续道，“我只是去观察。有些东西，或许和您想的不一样。宴会上的事，您应该还记得。”
她提到了宴会，提到了她指出沈雨晴玉佩问题的事。那一次，她确实说中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异能觉醒：废柴嫡女她炸翻全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而且用的是他无法理解却也无法反驳的方式。
沈建国噎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是啊，宴会那次……她确实有些古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本事。可是……
他脸上的怒气渐渐被挣扎和犹豫取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可是……你林姨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又顿住了，脸色更加难看。林美芝那些“晦气”、“冲撞”的话，此刻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她说那是晦气，是冲撞，对吗？”沈栖迟替他说了下去，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但如果真是人为的布局呢？如果有人故意要让项目出事，并且算准了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呢？爸，您真的认为，只是我待在家里，问题就会自己消失吗？检查组会相信这种说法吗？”
一连几个问题，像锤子一样敲在沈建国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理智告诉他，项目出问题是技术和管理上的事，怪力乱神之说站不住脚，但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又实在太邪门。而沈栖迟最后那句话更是击中了他的要害——检查组只认事实和证据，绝对不会接受“灾星”这种荒谬的理由。
书房里陷入沉默，只剩下沈建国粗重的呼吸声。他看看面前神色平静却异常坚定的女儿，又想想公司岌岌可危的项目和明天就要到来的检查组，内心在天人交战。
让他同意让她去？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或者到了工地情况更糟，他怎么交代？林美芝那边又会怎么闹？ 不让她去？项目眼看就要彻底烂掉，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坐等检查组宣判死刑？
过了好半晌，他才极其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无比：“……那边现在很乱，而且……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像什么话……再说，你怎么去？谁带你去？”这己经是松动的迹象，不再是断然拒绝，而是开始顾虑实际困难。
“这些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沈栖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松动，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紧逼，“只要您不反对。”
沈建国重重地靠回椅背，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针扎般的头痛。他最终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同意”，只是极其疲惫地、近乎无声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
这几乎等同于默许。
沈栖迟不再多言，微微点头，转身安静地离开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内，沈建国独自一人深陷在座椅里，烟雾再次缭绕起来，将他脸上的挣扎和深深的疑虑笼罩其中。而书房外，沈栖迟知道，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微弱的机会。父亲的态度依然摇摆，但至少，没有再把路彻底堵死。
接下来，她需要把这个微弱的机会，变成真正的破局之路。而那条路上，必然布满了林美芝和玄真子设下的更多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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