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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吾身即阵·以魂为锁

小说: 无声箩   作者:朵儿w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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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身即阵·以魂为锁

混沌之海中的冰冷注视,如同万古寒冰,冻结了时间,也冻结了阿箩意识中翻腾的恐惧与动摇。

千目的蛊惑,西长老的掠夺,苏箩的怨念,沈砚的牺牲……无数碎片在她近乎停滞的思维中碰撞、飞溅,最终,却奇异地沉淀下来,凝聚成一点冰冷刺骨的明悟。

向外,无路可逃。

无论是屈服于千目的“合作”,还是被西长老彻底剥离,结局都将是“阿箩”这个存在的彻底消亡,沦为他人野心的养料或工具。

唯一的生路,或者说,唯一能让她还是“她”的道路,不在外界,而在——自身!

苏箩泣血的呐喊再次回荡——“容器……亦是牢笼!”

原来,这句话并非绝望的哀叹,而是一句被极度痛苦与恐惧掩埋的、至关重要的提示!

她不仅仅是钥匙,不仅仅是容器。那个由沈家与净世盟耗费无数心血、用最残忍手段打造出的、能完美契合“钥眼”并承载千目意志碎片的躯壳与灵魂,其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精密、极其强大、却未被完全激发的——活体法阵!一个原本被设计用来盛放并传输神力的“容器”,为何不能反过来……成为禁锢神力的“牢笼”?

西长老能通过埋设的“暗桩”抽取她的力量,正说明她体内本身就存在着能量流转的“路径”与“节点”!千目的意志能轻易与她共鸣,也证明她的“材质”足以承受并交付这种层级的力量!

那么,她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这具身体,这个灵魂,这座活着的“法阵”,去构建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前所未有的……封印?!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劈开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绝望的深渊,也带来了令人灵魂颤栗的疯狂与危险。

这绝非易事。她需要平衡体内三股截然不同、却都狂暴无比的力量:苏箩那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残魂执念、千目那冰冷污秽的本源邪力、以及她自己那微弱却坚韧的、不愿屈服的独立意志。任何一方失控,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这更像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她的意志能否在那三方角力的漩涡中,成为最终的核心与主导。

没有时间犹豫了。

凝滞感正在消退,千目的耐心并非无限,西长老也在疯狂冲击着那短暂的停滞。

阿箩的意识猛地从那片混沌之海中“下沉”,回归那具正被剥离之力撕扯、濒临崩溃的躯壳。

痛楚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却无法再让她沉沦。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灰白旋转的瞳影中,所有的迷茫、悲恸、恐惧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决绝。

她放弃了!

放弃了对外界双钥的争夺,放弃了抵抗那剥离之力,甚至……放弃了对体内那三股力量的强行压制!

西长老心中一喜,以为她终于屈服。

但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阿箩并非放任力量失控,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精妙、却又完全超出他理解的方式,引导着那些力量!

她以苏箩那充满怨念的残魂为“基”,那怨念针对沈家、针对西长老、针对这不幸的命运,本身就如同一把淬毒的、充满破坏力的刻刀!她引导着这股怨力,并非向外攻击,而是向内“雕刻”,沿着西长老埋设的“暗桩”路径,逆向运转,疯狂破坏并改造着那些原本用于抽取她力量的“通道”!

剧痛!如同用烧红的刀子在经脉灵魂上刻印!阿箩的身体剧烈颤抖,七窍中溢出黑色的血丝,但她眼神却亮得骇人。

同时,她以千目那涌入的、冰冷污秽的本源邪力为“源”。这股力量层次极高,漠然冰冷,充满了侵蚀与同化性。她没有抗拒它,反而主动接纳,却并非让其吞噬自己,而是将其引导向那些被怨力破坏后又以新路径重塑的“节点”,如同用最冰冷坚固的寒冰,去浇筑、固定新法阵的“框架”!

冰冷!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每一个念头都变得迟滞艰难。但她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那是她自我的坐标。

最后,她以自己那不屈的、渴望自由与复仇的意志为“核”,为“锁”!这是最艰难的一步。她需要将自己的意志力高度凝聚,化作无数细密坚韧的“符文”,烙印在那以怨力为基、邪力为源构建的、危险而脆弱的全新能量架构之上!以此,来宣告主权,来掌控平衡,来为这座以自身为材的疯狂法阵,打下最终属于“阿箩”的印记!

这是一个极度凶险、如履薄冰的过程。她像是在驾驭三头失控的巨龙,试图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拉车。苏箩的怨念不时反噬,想要将她拖入仇恨的深渊同化;千目的邪力本能地抗拒着被约束,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防线;而她自身的灵魂力量,在这巨大的消耗下飞速流逝。

外部,西长老终于彻底打破了那凝滞感,惊怒交加地发现,剥离秘法竟然开始失效!不仅无法再抽取到力量,反而从那“暗桩”中反馈回一股充满怨毒与冰冷排斥的反冲力,震得他气血翻腾!

“你做了什么?!你这孽障!”他咆哮着,疯狂催动秘法,试图重新夺回控制。

而那颗巨大的邪瞳,也似乎察觉到了“钥匙”内部的异常变化。那冰冷的注视中,首次流露出了一丝……意外?以及一丝被冒犯的、如同看着玩具突然试图反抗主人般的……玩味与危险的兴趣。

祂并未立刻阻止,反而像是在观察,想看看这个渺小的造物,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阿箩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的全部心神,都己投入到体内那场空前绝后的自我改造与封印之中。

痛苦?早己麻木。

恐惧?己被置之度外。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完成它!

经脉在撕裂又在邪力下重塑,灵魂在破碎又在意志下粘合。一座以血肉为材、魂灵为符的禁忌封印,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在她体内艰难地、一点点地构建成型。

这不是任何典籍记载的术法,这是她在绝境中,汲取了仇敌的力量、利用了邪神的关注、背负着逝者的遗志,为自己……开创的一条布满荆棘的独木桥!

孤注一掷的决绝,在眼底燃烧。

开创道路的觉醒,于痛苦中萌发。

承受一切的坚韧,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她不知道能否成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能否承受最终成型的反噬。

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路。

吾身即阵,以魂为锁。

锁住仇敌的野心,锁住邪神的注视,也锁住……那属于自己的、渺茫却真实的未来。

就在那体内法阵即将初步勾连成型的刹那,西长老的全力反扑与千目那带着审视与危险的意念,同时降临!

吾身即阵·以魂为锁(阿箩视角)

冰冷。灼热。撕裂。混沌。

西长老惊怒的咆哮,千目邪神蛊惑的低语,苏箩怨毒的嘶鸣,深渊崩塌的轰鸣……所有声音,所有感知,都在我耳边扭曲、拉长、变质,最终坍缩成一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仿佛灵魂被架在烧红的铁砧上反复锻打。

代驾?资格?敞开?接纳?

那古老存在的意念,如同裹着蜜糖的毒刃,精准地刺中了我最深的软肋——对力量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以及……那丝不甘的、妄图逆转遗憾的痴念。

动摇了吗?

是的。在那亿万分之一瞬,我几乎要点头,几乎要向着那无底的深渊张开双臂。

但就在意志即将屈服的边缘——

沈砚最后那一眼,那平静深藏的温柔与决绝,如同冰泉,浇灭了我心底翻腾的邪火。

苏箩残魂中那刻骨铭心、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与怨毒,如同荆棘,狠狠刺穿了我短暂的迷梦。

而西长老那因嫉恨而扭曲的面容,更是如同一面丑陋的镜子,照见了彻底交出自我、沦为力量傀儡的最终下场!

不!

我不是任何存在的棋子!不是沈家的工具,不是幽影的筹码,不是西长老的祭品,更不是你千目邪神随意玩弄的新玩具!

我是阿箩!

一个从泥泞和绝望中爬出来,只想活下去的……人!

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风暴,在我识海中掀起狂澜。而在这风暴的中心,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却如同风暴眼中骤然亮起的灯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坚定!

漏洞……苏箩记忆中的漏洞……西长老那基于自身灵力特征留下的后门……

我一首试图向外寻找,寻找某个具体的符文,某个可以攻击的节点。

我错了。

大错特错!

那后门,根本不在别处!

它就在我体内!它深植于我的灵魂本源!它是西长老沈墨当年炼制苏箩时,偷偷铭刻下的、属于他个人印记的坐标,也是他如今试图掌控我、剥离我的通道!

单通道……从来都是双向的!

他能通过这后门试图抽取我,那我……为什么不能通过这后门……反向锁定他?!甚至……利用这通道?!

而更大的“漏洞”,更广阔的“法阵”……就是我自己!

苏箩被炼化成“钥匙”的整个过程,我那作为“容器”被改造强化的每一寸经脉、每一缕魂魄,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精密、却又被西长老私自篡改过的——活体法阵!

阴阳双钥是启动的引信,而我这身体,才是真正的锁芯与锁体!

千目想利用我这“钥匙”脱困?西长老想利用我这“容器”窃取力量?

好!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这把“钥匙”,这个“容器”,若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会怎么样!

放弃!

我猛地放松了对体外那阴阳双钥的掌控!不再试图将它们紧紧攥在手中,不再抵抗西长老那黑色触手对它们的拉扯!

嗡!

阳钥玉符和阴钥指环发出一声困惑的嗡鸣,光芒闪烁不定。

“嗯?”西长老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和狰狞,“终于放弃抵抗了吗?蠢货!现在屈服己经晚了!”

他更加卖力地催动黑色罗盘,乌光大盛,那些触手猛地收紧,就要将双钥彻底从我身边夺走!

而就在双钥即将离手的刹那——

我闭上了眼睛。

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不再向外投射一分一毫!

全部!狠狠地!向内!沉入!

沉入这具被无数人觊觎、被无数次改造、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躯壳最深处!

沉入那被苏箩怨念充斥、被千目邪力渗透、被沈砚最后温暖力量短暂抚慰过的……灵魂本源!

世界,骤然改变。

不再是崩塌的深渊,不再是扭曲的邪瞳。

我的“眼前”,呈现出的是一幅无比庞大、复杂、精密、却又处处透着诡异不协调感的——能量经络图!

那是“我”的内部景象!

无数道闪烁着不同光泽、代表着不同属性能量的“溪流”,在我的经脉、穴窍、乃至灵魂结构中奔流、交织、碰撞!有的灼热如阳钥,有的冰寒如阴钥,有的怨毒漆黑如苏箩残魂,有的混沌漠然如千目邪力,还有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温暖白光,如同蛛网,勉力维系着整体的平衡,那是沈砚留下的……烬光。

而这些能量溪流交汇、转化的关键节点,构成了一个无比繁复的、深深烙印在我存在根基上的——活体法阵!

而在法阵核心处,一个极其微小的、却散发着与西长老手中罗盘同源邪异波动的——黑色印记,正如同毒瘤般微微搏动,不断试图向外抽取着我的力量,也向内渗透着西长老的掌控意志!

就是那里!

我的“意识”如同无形的手,猛地抓向了那个毒瘤印记!

并非摧毁它——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反而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

而是……顺着它!顺着它试图抽取我力量的通道,顺着它那基于西长老灵力特征的独特波动!

然后——逆转!

以我的意志为核心,以我这庞大的“活体法阵”为基盘,强行调动体内所有混乱的能量——阳钥的灼热!阴钥的冰寒!苏箩的怨毒!千目的混沌!甚至……沈砚那丝温暖的烬光!

将它们不再视为需要排斥的异物,而是……燃料!建材!

在我体内,沿着那逆转的通道,构建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阿箩的——反向禁锢术式!一个以我魂为锁芯,以我身为牢笼的——囚笼!

目标——锁定通道另一端,那试图窃取一切的——西长老沈墨!

“呃啊啊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爆发!

这不再是单纯的灵魂撕裂痛,而是整个存在根基被强行篡改、被当做战场肆意蹂躏的极致痛苦!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在我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穴窍、每一缕魂丝上疯狂刻印!

不同的能量属性剧烈冲突、排斥,在我体内疯狂炸开!经脉寸寸断裂又被迫重塑,魂魄如同被投入磨盘反复碾磨!

苏箩的怨念在尖叫反抗,不愿被驱使!

千目的邪力在冷漠旁观,甚至试图反过来侵蚀我的意志!

唯有沈砚那丝温暖的烬光,死死护住我意识最后一点清明,如同风暴中不灭的灯塔!

“稳住……稳住……”我咬碎了牙,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身体在现实中剧烈颤抖,皮肤表面不断凸起又平复,仿佛有无数活物在下面挣扎!

我能“看到”体内那疯狂的能量风暴,能“看到”那个基于漏洞、正在艰难成型的、闪烁着不稳定混沌光芒的反向锁链的虚影!

它在凝聚,它在延伸,它即将透过那毒瘤印记,跨越空间,缠向另一端——

“你……你做了什么?!”外界的西长老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手中的黑色罗盘突然不受控制地疯狂震颤起来!原本流向他的、抽取自我和双钥的力量陡然逆转!一股混合了灼热、冰寒、怨毒、混沌的、狂暴无比的能量,顺着那无形的通道,猛地反向冲击灌入他的罗盘,灌入他的手臂!

“不!这不可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瞬间变得一半焦黑一半冰封,怨毒的黑色纹路和混沌的邪力如同活物般向他体内钻去!他试图切断联系,却发现自己与罗盘、与我体内的那个“后门”印记的联系,被一股蛮横的、混乱的意志死死锁住了!

不再是他在抽取我。

而是我……在通过他建立的通道,强行将体内那无法承受的、混乱狂暴的能量,倒灌给他!

同时,那反向凝聚的混沌锁链虚影,也即将触及他的本源!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停下!”西长老发出了绝望的怒吼,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而高空之上,那颗巨大的邪瞳,一首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当感受到我体内那强行统合多种力量、构建反向禁锢的疯狂举动时,那瞳孔深处无数蠕动的眼球,第一次……齐齐停顿了一瞬。

随即,一种更加浓郁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事物的……好奇与……赞赏?的意念,缓缓弥漫开来。

“…有趣…”

“…以身为皿…纳混沌…以为锁…”

“…蝼蚁之身…竟敢…行…僭越之事…”

祂没有阻止,甚至……隐隐的,那通过邪瞳传递来的混沌邪力,似乎……配合了一丝?仿佛乐于见到西长老这个“叛仆”被反噬,也乐于见到我这“新玩具”展现出更惊人的“玩法”。

内外交困,痛不欲生。

我的意识在极限的痛苦和能量的疯狂冲刷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瓦解。

但我知道,我不能停。

停下了,就是万劫不复。

我将所有的嘶吼都压抑在喉咙深处,将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那根艰难成型的、反向禁锢的混沌锁链之上!

锁!锁住他!

以吾身为阵!以吾魂为锁!

这条由别人铺设、意图掌控我的邪路……

今日,便由我……

亲手……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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