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龙城，清晨己添了几分凉意。
陈小川站在医馆筹备处的落地窗前，看着工人往门口搬最后一批药材。
阳光透过玻璃斜斜洒在他肩头，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与地上堆成小山的野山参、当归、黄芪投下的阴影重叠在一起。
"小川，"
林峰擦着额角的汗从里间出来：
"最后一批川贝母到了，您要不要亲自验验？"
陈小川转过身，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
这是蒋心艳今早特意送来的，说"医者胃暖，才能手稳"。
他咬了口饼，香甜的芝麻在舌尖化开：
"验什么？阿凯那伙人栽的跟头，刘家短时间内该消停了。"
林峰挠了挠头：
"不是刘家。是药材供应商那边...昨天半夜突然打电话来说，原本订的三十斤野山参要涨价，涨三倍。"
陈小川的手顿了顿。
野山参是他跑了云南三个药材市场才谈下来的，价格谈了半个月，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供货期内价格不变"。
他皱起眉：
"谁给他们的胆子？"
"对方说是总公司调整战略，"
林峰递过手机：
"你看，这是他们发来的邮件。"
邮件里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因原材料成本上涨，原合同价格作废，新价格待议。"
落款是云南文山三七合作社，盖着鲜红的公章。
陈小川盯着屏幕，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太了解药材市场了——
最近文山根本没有大规模采挖野山参的记录，所谓"原材料成本上涨"根本站不住脚。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搅局。
"联系对方负责人，"
陈小川将手机还给林峰：
"约个时间见面，我要当面问清楚。"
林峰刚要走，筹备处的门被轻轻推开。
江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青瓷茶罐。
身上穿着月白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了个髻，显得格外温婉。
"小川在吗？"
她笑着问，目光扫过地上的药材：
"我爷爷让我送点陈皮过来，说你最近泡茶总用新皮，性子太烈。"
陈小川连忙迎上去：
"江小姐，快请进。"
江岚将茶罐放在茶几上，掀开盖子，立刻溢出一股醇厚的陈香。
她伸手从罐里取出一片陈皮，递到陈小川面前：
"尝尝？五年陈的，化痰顺气正好。"
陈小川接过陈皮，放在鼻尖轻嗅，果然有一股岁月沉淀的清香。
他想起上次江岚说"江家有位老先生喜欢研究药材"，看来是江明涛特意准备的。
"替我谢谢江老。"
他说：
"您爷爷最近身体还好？"
"爷爷挺好的，"
江岚笑了笑，目光落在地上的药材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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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川一怔。
他记得那天在江家，江明涛翻看他从墨天宇实验室找到的资料时。
确实盯着龙涎草的照片看了很久，还问了些关于生长环境的问题。
原来不是随口一问。
"江老要是喜欢，我再帮他找找。"
陈小川说。
江岚摇了摇头：
"爷爷说，有些东西，不是用找的。"
她顿了顿，看向林峰道：
"林先生，刚才听说药材的事？"
林峰点头：
"供应商突然要涨价，合同作废。"
江岚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
"我爷爷有个老部下，在云南药材界有些门路。小川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陈小川心里一动。
他原本想自己解决，但江岚的提议让他有些犹豫——
江家在龙城的影响力他早有耳闻，若能借助江老的关系，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可他又不想显得太依赖别人，尤其是...
"不用麻烦了。"
他笑着说道：
"我自己能处理。"
江岚没有坚持，只是将陈皮推到他面前：
"那这陈皮你收着。爷爷说，医者用药，讲究个'和'字。你最近为蒋夫人和刘兵的事操劳，喝点陈皮水，心里能顺当些。"
说完，她转身要走，又被陈小川叫住：
"江小姐，等一下。"
江岚回头，眼中带着询问。
陈小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他整理的关于龙涎草的所有资料：
"上次在江家，您爷爷说对龙涎草感兴趣。这些是我这几天的研究笔记，或许对您有帮助。"
江岚接过纸袋，指尖轻轻拂过封皮上的字迹。
她知道陈小川是个谨慎的人，能把这些核心资料交给自己，说明是真的信任。
"我爷爷一定会很高兴。"
她笑着说：
"那我先回去了。药材的事，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江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林峰凑过来小声说：
"小川，这江小姐对您可真上心。"
陈小川摇了摇头：
"她是江老的孙女，只是客气。"
林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知道陈小川心里装着事——
从那天在医院，他看见陈小川握着蒋心艳的手。
眼里闪过的温柔，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医生，己经悄悄把自己的心，分给了另一个人。
下午三点，陈小川按照约定，来到城南的"云岭茶社"。
这是家藏在巷子里的老茶馆，门脸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江明涛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套汝窑茶具，茶香袅袅。
"来了？"
江明涛抬头，目光落在陈小川身上：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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