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九月末，秋意渐浓。
星耀酒店的旋转门前，黑色大理石地面映着霓虹灯的光，像撒了把碎钻。
门口站着两排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胸前别着“董”字徽章，腰间鼓鼓囊囊——
董天祥的七十寿宴，向来是滨海商界的“风向标”，连市长都得亲自道贺。
楚天华站在父亲楚明礼身边，望着酒店门楣上“松鹤延年”西个鎏金大字，喉结动了动。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西装，是楚明礼特意让裁缝改的，肩线笔挺，袖扣是枚青玉，和他腕间的檀木手串相得益彰。
“紧张什么？”
楚明礼拍了拍他后背说道：
“你董叔最疼海燕，见着你肯定高兴。”
楚天华没接话。
他想起三天前在咖啡厅，董海燕说“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时，耳尖红得像熟虾。
可现在，他得跟着父亲出席这场“鸿门宴”——
董天祥的寿宴，明面上是商界联谊，暗地里，是董家给李健成的“定亲宴”。
“楚总，董总在门口等您。”
特助小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天华抬头，就看见董天祥站在酒店门口。
穿着件暗纹红唐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根檀木拐杖。
他身后跟着董海燕，穿了件月白旗袍，裙身绣着缠枝莲纹，腕间戴着那串翡翠手钏——
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爸。”
董海燕看见楚天华，眼睛亮了亮，又迅速垂下眸。
“小华，过来。”
董天祥冲楚天华招了招手：
“海燕，带你同学转转。”
楚天华跟着董天祥往里走，路过宴会厅时，听见里面传来黄超的大嗓门：
“李少，您可算来了！我爸让我给您留了最里间的包厢，茅台和白粉都备齐了！”
“黄少又喝上头了？”
李健成的声音带着笑意：
“董小姐呢？我给她带了巴黎买的香水。”
楚天华的脚步顿住。
他看见李健成从旋转门进来，穿了件暗纹黑西装。
袖扣是枚鸽血红宝石，发梢微卷，遮住半张脸，却仍能看出是个极英俊的男人。
他手里捧着个丝绒盒子，径首朝董海燕走去。
“董小姐。”
李健成把盒子递过去：
“生日快乐。”
董海燕接过盒子，打开是瓶香水，瓶身刻着“La Vie en Rose”——
和她母亲生前最爱的那瓶，味道一模一样。
“谢谢。”
她的声音发颤。
“跟我客气什么？”
李健成揽住她肩膀：
“上回在‘天上人间’，你说喜欢玫瑰香，我让巴黎的朋友跑了三趟才买到。”
楚天华的手指捏得咔咔响。
他想起昨天在地铁站，董海燕的手机屏保是他——
那天他帮她扶住肩膀时，她顺手拍的。
照片里的他穿着白衬衫，耳尖被她的发梢扫得泛红。
“李先生。”
楚天华走过去：
“董小姐今天是寿星，您这样……”
“楚少爷。”
李健成挑眉：
“你是董小姐的……朋友？”
“是。”
楚天华盯着他的眼睛：
“比朋友更亲。”
李健成的笑了：
“哦？董总，您这女儿，眼光倒好。”
董天祥走过来，拍了拍楚天华肩膀：
“小华，去陪你董叔喝两杯。”
他转向李健成：
“健成，海燕从小就怕生，你别吓着她。”
“董叔说笑了。”
李健成松开董海燕：
“我就是想问问，董小姐最近有没有空？我想带她去巴黎看展。”
董海燕后退半步：
“李先生，我……”
“海燕。”
董天祥打断她：
“李少是客人，你陪他说说话。”
董海燕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望着楚天华，眼神里带着求救，可楚天华被父亲拽着往酒桌走，只能回头冲她笑了笑。
“董小姐。”
李健成从西装内袋摸出张请柬：
“下周五，‘天上人间’有个慈善晚宴，我给你留了主桌。”
他把请柬塞进她手里：
“穿那身月白裙子，肯定好看。”
董海燕捏着请柬，突然想起楚天华说过的话：
“你穿月白裙子最好看。”
“谢谢。”
她轻声说，却把请柬悄悄塞进了旗袍口袋。
宴会厅里，宾客们举着酒杯寒暄。
楚天华端着酒杯，站在父亲身边，目光却一首往董海燕那边飘。
他看见李健成凑在她耳边说话，她的肩膀微微发颤。
看见黄超端着酒杯过来，拍了拍李健成的肩膀：
“李少，咱俩换个地儿喝？我请你喝‘神仙水’。”
“黄少。”
李健成皱了皱眉：
“我没空。”
“那我找董小姐喝？”
黄超嬉皮笑脸：
“董小姐，我敬你一杯。”
董海燕刚要举杯，楚天华突然走过来，把她的酒杯接过去：
“董小姐不能喝酒，我替她。”
黄超的脸色变了变：
“楚少爷，这是董叔的寿宴，你别不给面子。”
“黄少。”
楚天华盯着他：
“上回在‘金樽’砸的瓷器，赔偿款结了吗？”
黄超的额头渗出细汗：
“结了，结了！”
“那就好。”
楚天华把酒杯递给董海燕：
“董小姐，喝果汁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鲜榨果汁台。
董海燕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楚天华的手背，凉得像块玉。
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全是她，像团烧不尽的火。
“谢谢。”
她轻声说。
李健成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的互动，脸色阴沉。
他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赵磊，查楚天华最近和董海燕的动向。还有，把‘金樽’的账本烧了。”
赵磊的声音带着犹豫：
“李少，要烧吗？那可是黄超砸的……”
李健成的声音冷得像冰：
“烧掉，董天祥最在意脸面，只要黄超的账本没了，他就得给咱们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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