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混沌鉴那玄妙的时空之力,以及烬渊对魔域本源的模糊感应,两人终于从那片混乱的时空裂隙边缘,艰难地撕开一条归途,回到了沉渊魔土。
魔域,并未因主人的回归而有丝毫好转,反而在冥主力量和三界崩坏的双重侵蚀下,变得更加疮痍满目。天空是永恒的血红与污浊交织,如同溃烂的伤口。大地龟裂,熔岩如同淌血的血管般肆意横流,焦黑的土地上几乎看不到完好的魔植,只有扭曲的、陷入疯狂互相吞噬的魔物在苟延残喘。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血腥与一种万物终焉的死寂气息。
烬渊的回归并未声张。他拖着濒死的重伤之躯,仅以残存的魔尊威压,便让那些陷入混乱的魔族本能地匍匐退避,不敢靠近沉渊殿范围。
巍峨却残破的沉渊殿内,空荡而死寂。
烬渊屏退了所有试图上前的心腹或奴仆,甚至以最后的力量布下了一层隔绝一切的禁制。他不需要任何打扰,任何觐见,任何所谓的忠诚与关切。
他独自一人,一步步踏上那冰冷的、由九幽寒铁铸就的王座台阶。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伤口崩裂流出的魔血,在身后拖曳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痕迹。最终,他重重地坐回了那象征着魔域至高权力、却也承载着无尽孤独的王座之上。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重掌权柄的威严。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与苍凉。
他微微向前倾着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染血的手掌覆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赤红的、失去了所有暴戾与锋芒的魔瞳,沉默地凝视着王座之下——
那片他生于斯、长于斯、征服于斯、如今却正在他眼前缓缓“燃烧”、走向终末的魔域大地。
熔河奔流,赤地千里,魔物哀嚎……这一切倒映在他赤红的瞳孔中,作者“卡尔葛拉”推荐阅读《双魂劫:从宿敌到道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却没有激起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是他的国度,是他力量的根源,也是他疯狂与偏执的见证。如今,都要没了。
凌清衍静静地站在王座之侧,他没有坐下,只是默然伫立。冰蓝色的眼眸同样望着下方那片燃烧的、走向毁灭的土地,心中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仙魔对立的排斥,只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深沉的悲哀。
混沌鉴悬浮在两人之间不远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微微照亮这昏暗殿堂,也映照出两人同样疲惫而沉重的侧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在空旷的大殿中弥漫。
但这沉默,并非之前的绝望死寂,也并非剑拔弩张的对峙。
而是一种……共享的苍凉。
他们共享着这片天地的黄昏,共享着注定的终局,共享着那作为“个体”存在最后时光里的复杂心绪。
烬渊的目光,从燃烧的大地上缓缓移开,落到了身旁那道静立的、冰蓝色的身影上。他看着凌清衍那同样写满疲惫与悲伤的侧脸,看着那依旧微弱却顽强存在的生机。
凌清衍似有所感,也微微侧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没有言语。
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对这片即将逝去的天地的最后一眼凝视,以及对彼此那纠缠万载、恨过、怨过、或许也……理解过的命运的,一种无声的确认。
魔域的黄昏,血色浸染。
王座之上,魔君独坐,静观末日。
身侧,仙尊默立,共享苍凉。
完整的至宝在一旁悬浮,既是希望,也是终结的倒计时。
这最后的时光,于这悲壮的黄昏景致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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