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这个女弟子，有“大病”！
鬼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阴冷、潮湿、散发着淡淡霉味和血腥味的石室里。
西肢，被刻满了禁制符文的万年玄铁锁链，牢牢地锁在墙壁上，一丝一毫的魔元都无法调动。
这里，是清虚宗的地牢。
一个，专门用来关押最穷凶极恶的魔头和妖人的地方。
“我……这是……”
鬼煞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的脑海里，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毛茸茸的土拨鼠，叼着他的“九幽血参”，向那个魔鬼般的女人邀功的画面。
然后……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哼，你醒了？”
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石室的阴影处，响了起来。
鬼煞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了过去。
只见，凌飞白，那个清虚宗的“卷王”，正抱着一柄长剑，面无表情地，靠在墙角，那双锐利的眸子，正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般，冷冷地，看着他。
“是你……”鬼煞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是我。”凌飞白的回答，言简意赅，“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遗言？
鬼煞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神经质的、桀桀的怪笑。
“遗言？呵呵……呵呵呵呵……成王败寇，本座，无话可说。”
他挣扎着，试图从地上坐起来，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本座只是……不明白。”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血丝与疯狂的困惑，“本座……究竟，是怎么输的？”
“本座，自问，计划周密，行事谨慎。那一夜，本座隐匿了所有的气息，避开了所有的岗哨……为何……为何还是会，落入那等……那等……”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一想到那个充满了“乡土气息”和“羞辱意味”的陷阱，他那颗本就己经破碎的魔心，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凌飞白，看着他这副“死不瞑目”的模样，那张总是冰封着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浮现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类似于“同情”的神色。
他沉默了。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平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的语气，缓缓地，开口了。
“……你，不该，去惹她。”
“嗯？”鬼煞一愣。
“你千不该，万不该……”凌飞白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充满了“规则”与“秩序”的眸子里，此刻，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疲惫与……敬畏。
“——就不该，去招惹那个，叫沈羡鱼的女人。”
鬼煞：“！！！”
这个名字，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为什么？！”他嘶吼道，情绪，再次失控，“那个小贱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她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凌飞白，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模样。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站首了身体。
然后，用一种，过来人的、充满了“沧桑”与“怜悯”的语气，拍了拍鬼煞的肩膀。
“……有些事，你不需要懂。”
“你只要知道……”
“她，是一种，我们所有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天灾’。”
“你输给她，不冤。”
说完，凌飞-白-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抱着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地牢。
只留下……
鬼煞，一个人，呆呆地，被锁在墙角。
嘴里，反复地，咀嚼着那几个，充满了“玄学”意味的字眼。
——天灾？
——不冤？
他，不懂。
但他，大受震撼。
……
地牢之外，阳光明媚。
凌飞白，却感觉，自己的心头，依旧笼罩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
他刚刚，去见了那个，被关押在地牢最深处的鬼煞。
他本是想去，从那个魔头的口中，审问出一些，关于魔道最近动向的情报。
结果……
审问，变成了……单方面的“心理辅导”。
他看着那个，己经被沈羡鱼，给彻底“玩坏了”的邪道巨擘，那副失魂落魄、三观尽毁的模样……
凌飞白，第一次，对自己的“敌人”，产生了一丝……兔死狐悲的同情感。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这个叫鬼煞的魔头，虽然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但，他至少，还是一个，活在“正常修仙逻辑”里的人。
而沈羡鱼……
她，己经超脱了那个逻辑。
她，自成一个，无法被定义的……“因果律武器”。
“唉……”
凌飞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作为清虚宗的“纪律委员”，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他不仅要，防着外面的妖魔鬼怪。
他现在，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宗门里，那个最大的、最不稳定的、随时都可能把整个修仙界的画风都带偏的……“人形天灾”。
心累。
真的，心累。
就在这时。
一个执法堂的弟子，火急火燎地，从远处，跑了过来。
“首座！首座！不好了！”
凌飞白的眉头，瞬间一皱：“何事慌张？！”
“是……是掌门！”那名弟子，喘着粗气，脸上，是充满了“震惊”与“困惑”的复杂表情，“掌门他……他刚才，下了一道，极其奇怪的命令！”
“什么命令？”
“掌门他……他让……让全宗上下，所有弟子，都去学习‘咸鱼峰安全防-范-经-验’！”
“还……还要求，每个人，都要写一篇，不少于……三千字的心得体会！”
凌飞白：“……”
他那张，刚刚才勉强，恢复了平静的冰山脸……
在听到“三-千-字-心-得-体-会”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响。
又一次。
裂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云雾缭绕的、看起来一片祥和的……咸鱼峰的方向。
他那双总是充满了“规则”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
充满了“绝望”与“悲愤”的……血丝。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那个女人的“可怕”之处，到底在哪里了。
她最可怕的，不是她那逆天的运气，也不是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
而是……
她那种，能将一切，都拖下水，能让所有正常人，都陪着她一起“不正常”的……
恐怖的、无法抗拒的……
同化能力！
“沈！羡！鱼！”
凌飞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发誓。
他与这个，毁了他道心，乱了他宗门，甚至，还要逼他写“三千字心得体会”的女人……
势！不！两！立！
而此刻。
那个，被他“恨之入骨”的女人，正……
正躺在自己那张，温暖而又舒适的豪华大床上。
用被子，蒙着头。
睡得，正香。
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幸福的……口水。
窗外，那场由她引发的、席卷了整个宗门的“思想整风运动”，似乎……
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只想睡个好觉的……
普通咸鱼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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