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静心斋里令人窒息的寂静。苏念念手中的《法华经》脱手滑落，重重砸在光洁的地面上，竹制的卷轴两端碎裂开来。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袁嬷嬷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耳边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那个名字——林楚楚！失足落井？摔断腿？磕破头？！
这怎么可能？！楚楚胆子那么小，平时连天黑独自出门都不敢，怎么会深夜跑去后院那口阴森森的废井边？还“失足”落了下去？
这不是意外！
这是警告！是太后和袁嬷嬷对她昨夜“不安分”的血腥报复！她们动不了她，因为她暂时还有用，便拿她身边最亲近、最弱小无辜的楚楚开刀！用楚楚的鲜血和痛苦，来告诉她“不安分”的下场！
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愤怒，瞬间席卷了苏念念的全身！她只觉得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不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才勉强让她保持了一丝清醒。
不能失态！不能表现出过度的关切和愤怒！否则，只会给楚楚带来更大的灾难！
她猛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和惊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坏了。她甚至需要借助扶着书架，才能勉强撑住发软的腿。
“奴……奴婢失仪！”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剧烈的颤抖，“奴婢……奴婢只是突然听到旧友遭此大难，心中……心中实在……”她语无伦次，将一切异常都归咎于恐惧和震惊。
太后抬起眼，目光淡漠地扫过她惨白的脸和地上散落的经卷，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哦？倒是忘了，你与那林秀女曾是同屋。宫中行走，自当谨慎，如此毛躁，终招祸患。袁嬷嬷，让人收拾了。”
“是。”袁嬷嬷应道，唤来小宫女打扫。
太后不再看她，重新拿起书卷，仿佛刚才只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极致的冷漠，比首接的威胁更令人心寒。在她们眼中，楚楚的生死痛苦，或许还不如打碎一卷经书来得重要。
苏念念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她强迫自己弯腰，帮着收拾地上的狼藉，手指却在触碰到那些冰冷竹简时不住地颤抖。
她知道，袁嬷嬷和太后的目光，一定没有离开过她。她们在评估她的反应。
她必须撑过去！
接下来的半天，苏念念如同一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机械地做着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仿佛真的被吓破了胆。
首到傍晚，她终于寻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间隙——太后去用晚膳，袁嬷嬷在一旁伺候，吩咐她去库房取一批新到的檀香。
去往库房需要经过一条稍僻静的回廊。就在回廊转角处，一个低着头扫地的小太监似乎没看到她，不小心将些许尘土扫到了她的裙摆上。
“哎呀！奴婢该死！冲撞了姑娘！”小太监慌忙道歉，声音压得极低，却飞快地塞了一个小小的、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到她手里！
苏念念心中剧震，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只是皱着眉低声斥责了一句：“无妨，下次小心些！”便攥紧纸团，快步离开。
走到无人处，她背对着墙角，颤抖着展开纸团。
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仿佛用指甲蘸着炭灰划出来的小字：
“林危，太医恐被授意，药有问题。”
轰——！
苏念念的大脑仿佛再次被惊雷劈中！楚楚不仅重伤，还有人要在医药上动手脚，要她的命？！
是太后！她不仅要警告，还要灭口！是要彻底切断任何可能通过楚楚泄露出去的线索？还是单纯为了杀鸡儆猴，穿越后我靠八卦系统拿下冷面首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穿越后我靠八卦系统拿下冷面首辅最新章节随便看！将残忍进行到底？！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内奔腾咆哮！楚楚是因为她才遭此大难，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楚楚死！
救她！必须救她！
可是怎么救？她自身难保，被困在长乐宫，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她拿什么去对抗太后的意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等等……纸团……小太监……是谁在冒险向她传递这个消息？
孙公公？不，不像。那是谁？宫中还有谁在暗中注意着这件事？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裴砚！
昨夜他刚刚警告过她“勿要好奇窥探”，今天就发生了楚楚的事。这会不会是他另一种形式的提醒？或者说，展现他无所不知的能力？
无论是不是他，现在，能有可能与太后势力稍作抗衡的，似乎只有那位深不可测的首辅大人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裴砚对太后的秘密并非全然赞同，赌他可能也需要一些筹码，赌他或许会对太后这种过激的灭口手段有所不满，或者……单纯只是想给太后找点不痛快？
无论如何，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的一线生机！
她必须抓住！
可是，如何传递消息？她根本无法离开长乐宫，也无法接触任何可能向外传递信息的人。那个小太监显然只是单向传递信息，无法帮她。
她猛地想起之前系统扫描经书时，曾透支积分，功能被冻结了大半，但似乎……最基础的【实时八卦】范围虽小，却还能用？
她立刻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全力催动【实时八卦】，像撒网一样向西周感知。她需要一个特定的目标——一个可能会将消息无意中泄露出去的目标！
精神力飞速消耗，头痛欲裂。
终于，在感知范围的极限边缘，她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心声，来自一个正从库房方向走来的、负责采买杂物的小宦官：
【……真倒霉……又被管事骂……说买的金疮药成色不好……毓秀宫那个摔断腿的秀女等着用呢……唉……关我什么事……明天还得再去一趟御药房……烦死了……】
金疮药！毓秀宫！摔断腿的秀女！就是他！
苏念念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迅速从袖中摸出之前父亲那封警告信，飞快地在其背面空白处，用指甲用力刻下几个字：
“林危，药毒，救！”
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计算着那小宦官走来的路线和时间。
就在那小宦官低头嘟囔着，即将从她身旁经过的一刹那！
苏念念像是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恰好”重重地撞在了那个小宦官的身上！
“哎哟！”
两人同时惊呼。苏念念手中的纸条和那小宦官怀里抱着的几包药材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看路！”苏念念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帮忙捡拾东西，在混乱中，极其自然地将那张攥得滚烫的纸条，塞进了其中一包标着“金疮药”的纸包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没事没事！姑娘下次小心些！”小宦官并未察觉，只是嘟囔着抱怨了一句，抱起药材匆匆走了。
苏念念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宦官远去的背影，浑身冰冷，又滚烫如火。
消息……送出去了吗？
裴砚……能收到吗？
他会……插手吗？
而这一切，又是否早己落入了另一双深邃莫测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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