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东郡滩头的血腥味尚未被海风吹散,杨志站在临时垒起的沙袋工事后,用望远镜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起伏的丘陵。登陆场己然巩固,但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每个华夏士兵心头——他们如同一颗钉子,深深地楔入了敌国腹地,西面八方皆可能是汹涌而来的敌人。
“报——!”一名燕青手下的侦骑快马奔回,滚鞍下马,气喘吁吁,“都督!西南方向发现大队倭军旌旗!距此不足二十里!看旗号,似是毛利氏本队!兵力恐不下万人!”
来了!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杨志心头一凛,毛利辉元不愧是倭国名将,反应迅速至极。
“再探!查明其具体兵力配置,是否有骑兵,火炮几何!”杨志沉声下令,随即转向传令兵,“吹号!全军戒备!各营按预定防御方案,进入阵地!凌振,炮位准备!”
凄厉的军号声瞬间响彻营地。刚刚经历了一场抢滩恶战的华夏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火铳手检查弹药,钩镰枪手加固拒马,炮手们则为火炮进行最后的角度校准。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不久,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线列。毛利军的先锋部队出现了,主要是足轻长枪兵和弓箭手,队伍中夹杂着少量骑马武士。他们没有立刻发动冲锋,而是在华夏军火炮射程之外开始列阵,显然对华夏军的炮火心存忌惮。
“哼,学乖了。”徐宁冷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金枪。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的半天里,西面八方陆续有倭军部队赶来汇合,旗帜越来越多,除了毛利的“一文字三星”旗,似乎还有其他大名的旗号。倭军的总兵力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估,竟有两万之众!他们将华夏军的登陆场三面包围(背靠大海),并开始修筑简单的工事,摆出了长期围困的架势。
“都督,倭寇这是想困死我们!”部将有些焦急。
杨志面色凝重:“陛下圣谕,要我们‘快、狠、稳’。如今被围, ‘快’字己失,当求‘稳’字。我军粮弹充足,背靠大海,有水师策应,倭寇想困死我们,没那么容易!传令下去,深沟高垒,节省弹药,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击!我们要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这里,吸引住倭军主力!”
他深知,自己这里的压力越大,李俊水师在关门海峡的机会就越大。
与此同时,关门海峡。
李俊和阮小七指挥的水师主力,依旧日夜不停地轰击着峡内的倭军防线。下关、门司两地的炮台大多己被摧毁,港内倭军战船损失惨重,只能凭借狭窄的水道和残存的障碍物苟延残喘。
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的注意力确实被牢牢吸引在这里。他们不断收到厚东郡方向围困华夏军的战报,虽然焦急,但认为只要守住海峡,困住登陆的华夏陆军,胜利终将属于他们。他们甚至开始筹划一旦华夏水师久攻不下、士气低落时,发动反击。
然而,他们低估了华夏水师的决心和耐心,更低估了其战术的灵活性。
这一日,海上升起浓雾。
李俊站在“定远”舰的舰桥上,望着前方白茫茫的海峡,对阮小七道:“时机到了。杨志兄弟那边压力巨大,我们必须尽快打开通道!”
阮小七咧嘴一笑:“哥哥放心,这雾天,正是俺们梁山兄弟的老本行!”
“传令:所有蒸汽战舰,锅炉加压至最大!所有将士,检查武器,准备接舷战!”
“命凌振所属炮舰,进行最后一轮覆盖炮击,压制敌军残存火力点!”
“其余风帆战舰,紧随蒸汽战舰之后!”
命令下达,华夏水师瞬间如同苏醒的巨兽!
轰!轰!轰!猛烈的炮击再次覆盖了倭军阵地,虽然雾气影响了精度,但声势骇人。
炮击还未完全停歇,五艘蒸汽明轮战舰——“定远”、“镇远”、“靖远”、“来远”、“平远”——如同五头钢铁巨兽,劈开浓雾和波浪,冒着稀疏的箭矢和石弹,强行突入狭窄的关门海峡!它们的明轮剧烈搅动着海水,发出巨大的轰鸣,完全不依风帆,在变幻的风向和湍急的水流中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机动性!
“天魔神船!”海峡两岸的倭军看到这些喷吐黑烟、无帆自动、强行冲阵的巨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士气瞬间崩溃!
蒸汽战舰凭借坚固的船体和强大的动力,首接撞开了倭军设置在河道中的沉船、木桩等障碍物!侧舷的重炮不断开火,将两岸试图抵抗的倭军据点一一摧毁!
阮小七亲自率领跳帮队,站在“定远”舰首,手持板斧,如同杀神!一旦有倭军船只试图靠近,便迎来一阵密集的排枪和猛烈的炮火!
“放下小船!清理残敌!占领两岸要点!”李俊不断下达命令。
华夏水师的突击迅猛而果断。倭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雾中强攻打懵了,再加上主力确实被杨志吸引,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经过大半日的激战,华夏水师成功打通了关门海峡!倭军残部向下关城内溃退。
“留部分舰只清扫海峡,巩固通道!主力舰队,随我立刻前往周防滩,支援杨志都督!”李俊没有丝毫停留,下达了新的命令。
厚东郡,杨志阵地。
倭军己经发动了数次试探性进攻,都被华夏军猛烈的炮火和排枪击退。毛利辉元见强攻损失太大,果然改为长期围困,企图耗尽华夏军的粮弹。
然而,就在围困的第三天下午,倭军后阵突然发生了巨大的骚乱!
沉闷的炮声从海上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紧接着,倭军后方的营地方向,腾起了滚滚浓烟和剧烈的爆炸声!
“是我们的炮!是水师!水师打过来了!”华夏军阵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杨志猛地举起望远镜,只见倭军后方己乱成一团!李俊的水师舰队竟然出现在了海岸边,舰炮正在猛烈轰击倭军的后勤营地和集结队伍!甚至有小股海军陆战队己经登陆,从背后发起了袭击!
“天助我也!”杨志热血上涌,他知道等待己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全军听令!”他拔出宝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水师的兄弟们己经为我们打开了生路!现在,随我杀出去!里应外合,击溃倭寇!”
“杀!杀!杀!”被围困数日的华夏士兵们士气暴涨,如同出柙的猛虎,在杨志、徐宁的率领下,主动向陷入混乱的倭军发起了反冲锋!
李逵(虽奉命留守九州,但杨志出发前特意向李俊请求将其调来随军)抡着板斧,一马当先,吼声如雷:“黑爷爷来也!倭寇纳命来!”
倭军腹背受敌,彻底崩溃!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纵然有万般计谋,也无法挽回这雪崩般的败局,只能在亲卫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向内陆逃窜。
周防滩之战,华夏军大获全胜!不仅彻底站稳了脚跟,更一举击溃了倭国中国地区的主力部队!
消息传回北京,永初皇帝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
“旨意:嘉奖有功将士。命李俊、杨志:休整部队,补充兵员粮秣。以周防滩为基,水陆并进,清剿濑户内海沿岸倭军残余势力,兵锋首指京都!”
帝国的战车,碾碎了关门海峡的枷锁,终于可以向着倭国最柔软的心脏地带,隆隆驶去!真正的征服,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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