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港外的海风依旧带着硝烟未散的紧张气息,西夷战舰如同徘徊的秃鹫,仍在远海游弋,试探着帝国的底线。卢俊义坐镇东炮台下的临时行辕,面前摊开着海防图与北疆舆图,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中同时权衡着海上对峙与北方边患。
骤然,堂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略显慌乱的马蹄声,以及卫兵的低喝与一句嘶哑的回应:“八百里加急!漠南军情!索超将军——”
话音未落,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损、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斥候,被两名卫兵搀扶着踉跄闯入。那斥候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干裂,眼中却燃烧着一种极度亢奋与疲惫交织的光芒,他扑倒在地,甚至来不及完全跪稳,便从贴肉处掏出一支染血的铜管,高高举起,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
“陛下!大捷!漠南大捷!索超将军…索超将军部,于三日前的野狐岭隘口,全歼金国完颜宗弼麾下大将蒲察胡盏所率突袭精锐一万余人!斩首八千余级,俘获两千!敌军主将蒲察胡盏被索超将军阵斩!我军大胜!!”
“什么?!”饶是卢俊义心志坚如铁石,此刻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一把夺过那染血的铜管,迅速验看火漆印记——确是索超的紧急军报印信无疑!
他用力拧开铜管,抽出内里同样沾染了点点褐色的绢帛军报,目光急速扫过。索超的字迹因激动而略显潦草,但所述内容清晰无比:
…侦得蒲察胡盏率金军最后能战之精锐万余人,借漠北塔塔尔部提供的少量向导,企图穿越野狐岭险隘,绕开我军主要边堡,奇袭沈阳以南粮道,以策应完颜宗弼在漠北的活动并动摇我军后方…
…末将将计就计,示敌以弱,佯装防线空虚,诱其深入野狐岭预设伏击阵地…
…待敌主力完全进入隘口,以火炮封锁谷口,火枪营据守两侧山脊轮番齐射,投掷震天雷(手雷)…
…敌军猝不及防,阵型大乱,自相践踏者无数…
…激战六个时辰,自午时首至日落,终将敌军全部歼灭于野狐岭内…
…阵斩敌酋蒲察胡盏以下将领二十七员…
…缴获军械、马匹无算…
…此战,乃完颜宗弼所能集结之最后野战精锐,一朝尽丧,其本人虽仍遁匿漠北,然己断一臂,再无大规模犯边之力矣!
…我军伤亡…亦近两千,多为短兵相接时所致…(此处字迹略有凝滞)
卢俊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军报,尤其是“全歼”、“斩首八千”、“阵斩蒲察胡盏”、“再无大规模犯边之力”这些字眼,每一个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却不是带来痛苦,而是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狂喜与巨大的释然!
北疆!困扰帝国多年的北疆大患,自完颜宗弼崛起以来最大的边患,竟然以这样一种彻底的方式,几乎被连根拔起!(虽完颜宗弼未擒,但其军事力量己遭毁灭性打击)
“好!好!好!”卢俊义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几乎虚脱的斥候,眼中充满了激赏,“索超!真虎将也!壮哉!此功当载入史册!快!扶他下去,用最好的伤药,赐御酒,好生休养!”
“谢…谢陛下…”斥候脸上挤出一個艰难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晕厥过去,被侍卫迅速抬下。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行辕内外。徐宁、林冲等将领闻讯赶来,得知详情后,无不振奋异常!
“哈哈哈!索超这老小子!干得漂亮!”徐宁激动得一拳捶在掌心,“一万精锐!全歼!这下看那完颜宗弼还拿什么蹦跶!”
林冲亦是面露欣慰之色:“陛下,此战意义非凡!非但解除了北疆最大之威胁,更极大震慑了漠北诸部!看谁还敢再轻易受完颜宗弼蛊惑!我军后方可暂稳矣!”
卢俊义负手而立,望着北方,久久不语。狂喜之后,是更深沉的思量。索超此胜,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能更专注于应对海上西夷的挑战。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场足以震动天下的大捷,其政治意义甚至超过军事意义。
“即刻拟旨!”卢俊义转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与威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擢升索超为镇北侯,加太子少保衔,赏金千两,帛万匹!野狐岭参战将士,一律厚赏!伤亡者,从优抚恤,其子女由朝廷供养!”
“将此捷报,以六百里加急,明发天下!各州府县,张榜公告!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
“另,”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将此捷报,抄送副本,特别注明俘获中有塔塔尔部向导之事,派人送至漠北诸部首领处。朕,要让他们都看清楚!”
“遵旨!”书记官奋笔疾书,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处理完这些,卢俊义深吸一口气。北方的阴云似乎被这股胜利的狂风吹散了许多。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海图,心中的压力骤减,思路也愈发清晰。
“陛下,”林冲适时问道,“北疆既靖,是否可抽调索超部分兵力,南下加强海防,或对西夷施压?”
卢俊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必。索超部激战方歇,需休整补充。且北疆虽大胜,然完颜宗弼未擒,漠北诸部心思难测,仍需强军坐镇,以防万一。海上的事,”他目光冷冽地看向外海,“朕,自有办法。”
他心中己有一个计划开始成形。北疆的大捷,如同一剂强心针,也给了他更多应对西夷的底气。
而这份震动天下的捷报,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北京城。
当报捷的快马冲入紫禁城,高喊着“漠北大捷!全歼金虏万军!”时,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了!百姓欢呼雀跃,酒肆茶馆人人议论,帝国北疆的安定,关乎每个人的生计。
捷报传入宫中,自然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东宫。
太子卢承嗣看着那份详细描述野狐岭大捷、并为索超及将士请功的奏报,脸色变得异常复杂。父皇的武功越盛,威望越高,他的那些小动作就显得越发可笑和危险。尤其是捷报中隐约提及的“漠北向导”,更让他心惊,担心父皇会借此深究下去。他烦躁地将奏报扔在一边,心中那股不甘与怨怼却愈发炽烈。
与此同时,漪澜殿内。
采薇也听到了外面隐约传来的欢呼声和太监宫女们兴奋的低语。当云袖将听来的“漠北大捷”的消息悄悄告诉她时,她先是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声佛,由衷地为远方的他感到高兴和松一口气。北疆安稳,他就能早日归来。
然而,欣喜之余,一丝更深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陛下武功越盛,威望越高,太子殿下…会不会更加不安?那些朝中的暗流,会不会更加汹涌?她这份微不足道的牵挂,在这帝国大事面前,似乎更加渺小和不合时宜。
她走到窗边,望着北方的天空,手中无意识地攥紧了那方绣着薇草的丝帕。胜利的消息带来了喜悦,却也带来了更复杂的忧思。
沈阳行辕内,卢俊义并未沉浸在胜利中太久。
他铺开纸笔,开始给索超写一封私信,除了嘉奖之外,更是详细询问野狐岭之战的细节,尤其是新军火器在实战中的表现、与游牧骑兵战术的对抗优劣、以及伤亡较大的原因。他永远是那个注重实际、从战争中学习战争的统帅。
写完给索超的信,他犹豫了片刻,再次抽出一张信纸。这一次,他的笔触柔和了许多。
“薇卿见字:北疆传捷,大局初定,朕心稍安。此间海风甚厉,然念及将士用命,社稷得宁,亦不觉苦。卿在京中,闻此佳讯,亦可宽心。宫中诸事,朕己另有安排,勿虑。待海疆稍靖,归期可期。珍重。”
他没有提及任何朝堂暗流,只分享胜利的喜悦和归期的期望。这封信,比前两封更短,却或许更能安抚那颗在深宫中忐忑不安的心。
写完信用火漆封好,他走出行辕,再次登上炮台。远海之上,西夷战舰的影子依然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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