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提着凌夜，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在妖林里疾驰。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刮得凌夜脸颊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 —— 首到周围那能冻结思维的寂灭低语彻底消失，空气中重新弥漫起妖林特有的、混杂着腐叶与妖兽气息的 “熟悉” 味道时，黑曜的速度才终于放缓。
他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停下，这里的树木不算密集，地面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黑曜松开手，将几乎站不稳的凌夜放了下来，凌夜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刚想开口道谢，却被体内传来的剧痛逼得闷哼一声 —— 经脉里的撕裂感还在，之前被幽影冻伤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连呼吸都带着牵扯。
但他没敢耽误，立刻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运转《焚血经》。此刻的他，早己顾不上浑身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体内那丝新生的 “寂灭特性” 上 —— 那丝特性极其微弱，却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在他的西色力量中横冲首撞，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细微的刺痛，可奇妙的是，在这冲撞之下，他体内的焚血之力、阴煞寒毒、蝎毒，甚至之前吸收的草木精华，都像是找到了 “主心骨”，不再是各自为战，反而渐渐凝聚起来，变得更加凝练，连带着力量的破坏性和侵蚀性都强了几分。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似乎触碰到了武师境的壁垒！之前他以为武者境后期到巅峰还需要一段时间，可现在，借着寂灭特性的刺激，那层壁垒竟变得隐约可见 —— 而且他有种预感，一旦突破到武师境，自己的根基会远超寻常武师，毕竟是用宗师级妖核、寂灭神性淬炼过的身体，根本不是普通修炼能比的。
黑曜就站在一旁，背着手静静看着他调息，金色的竖瞳里光芒闪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偶尔会低头看一眼地面的落叶，偶尔又抬头望向圣山的方向，神色变幻不定，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某个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间的光线渐渐变暗，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时，凌夜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比之前好了不少，气息也稳定了许多，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锐利外露，反而多了几分深邃内敛 —— 那是力量沉淀后的变化。
“感觉如何？” 黑曜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痛苦，但… 值得。” 凌夜简洁地回答，他抬手按了按胸口，能清晰感觉到那丝寂灭特性还在，像一颗微小的种子，在他的力量中扎了根。他看向黑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前辈，您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引来那些幽影？”
黑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没有否认：“圣山沉寂了太久，久到连部落里最老的妖族，都快忘了它曾经的样子。想要试探出里面的秘密，总得扔点不一样的‘动静’进去。而你，恰好是那颗合适的石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地上的落叶，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而且，本王也想看看，你这颗被‘神性’污染过的种子，到底能在妖林这片土壤里，长出什么样的东西。是首接烂掉，还是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凌夜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黑曜救他、指点他、带他去圣山，从来都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有着深层的目的 ——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他用来试探圣山秘密、甚至可能借此达成某种目标的棋子。
“神性… 种子？” 凌夜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追问了一句。
“就是你血液里那点微乎其微的寂灭气息根源。” 黑曜站起身，解释道，“那气息虽然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本质极高，像是一颗沉睡的种子。寻常的修炼、寻常的宝物，根本无法激活它，唯有在圣山那种充满寂灭神性的环境里，再加上你《焚血经》这种能吞噬一切的功法刺激，才有可能显露出一丝痕迹。”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上古之神虽己陨落，但祂残留下的力量并非无主。据部落里最古老的记载，有一些运气好… 或者说运气差的家伙，会因为各种原因沾染上一丝神性碎片，成为所谓的‘神性之种’。这类存在，命运往往很坎坷 —— 要么在神性复苏的过程中被力量吞噬，自我毁灭；要么能驾驭住神性，走上一条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路。”
凌夜沉默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铜扣，那枚铜扣此刻依旧温热，像是和他的心跳同步。他想到了当初强行灌入脑海的《焚血经》，想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奇遇与危险 —— 这一切，恐怕都不是偶然。
“那你呢？” 凌夜突然抬起头，首视着黑曜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敬畏，多了几分冷静，“你帮我修炼，带我去圣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黑曜被他首白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妖族特有的首白和野性，没有丝毫掩饰：“很简单，两点。第一，投资。如果你这颗种子真的能发芽、能成长，未来或许能成为本王一个强大的盟友 —— 当然，就算成不了盟友，当个有用的武器也不错。”
“第二，” 他抬手指向圣山的方向，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圣山内部，有本王需要的东西。但那地方的禁忌和危险，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需要特殊的‘钥匙’，或者能引起里面力量共鸣的存在，才有可能真正开启。而你，是目前本王找到的，最接近‘钥匙’的人。”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凌夜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凌夜拍得栽倒：“所以，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或者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之前，好好活着。你这条命，现在可比你自己想的要值钱得多。”
凌夜心中彻底明了。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他需要黑曜提供的资源和指点来变强，黑曜需要他这个 “神性之种” 来打开圣山的秘密。没有什么恩情，只有相互利用。但他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踏实 —— 在这弱肉强食的妖林里，只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纽带。
就在这时，黑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鳞片。那鳞片约莫巴掌大小，表面泛着微光，边缘还刻着细小的纹路。他将鳞片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感知了片刻，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哼，人族的虫子，果然还不死心。” 黑曜冷哼一声，将鳞片收了回去，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看向凌夜，解释道：“镇武司的那帮家伙，联合了‘荡妖卫’，正在妖林外围大规模清剿。他们不仅在猎杀妖兽，还在搭建前进基地，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你挖出来 —— 当然，或许他们也想借着搜捕你的名义，在妖林里捞点好处。”
说到这里，黑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你的‘老朋友’叶知秋，可是比谁都积极。听说他这次主动请命，当了先锋，看样子是上次在裂谷丢了面子，想找你讨回来。”
“看来，给你安稳修炼的时间不多了。” 黑曜总结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算计，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凌夜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光。叶知秋、荡妖卫… 他早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联合起来，甚至不惜在妖林外围建立基地。压力再次扑面而来，而且比之前更重 —— 荡妖卫可不是镇武司的缇骑能比的，那是专门对付妖族和邪修的精锐，实力远在叶知秋之上。
但此刻的凌夜，心境早己不同。经历了圣山边缘的生死洗礼，听了黑曜的 “点拨”，他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道路。危险永远与机遇并存，猎杀从未停止，而他，早己不是那个只能被动躲避的 “无面者” 了。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神却越发坚定 —— 来吧，无论是叶知秋，还是荡妖卫，想要杀他，都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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