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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硝烟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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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声突兀的“嗡…嗡…嗡…”震动,如同淬了冰水的钢针,狠狠扎进病房里刚刚升腾起的、滚烫而粘稠的暧昧氛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刘歆夜即将落下的吻悬停在毫厘之间,他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呼吸拂在伍青衣微凉的唇瓣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深海般的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冻结,只剩下猝然被打断的暴怒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冰冷的戾气。

伍青衣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失序,那震动声像死亡的倒计时,瞬间将她从情迷意乱的云端拽回冰冷残酷的现实。她猛地偏开头,动作快得带起一丝凉风,脸颊上残留着他灼热呼吸的温度,与心底涌起的寒意形成尖锐的对比。

她几乎是立刻伸手抓过床头柜上那部如同烙铁般灼热的手机。屏幕亮起,幽冷的光映照着她血色尽褪、惊疑不定的清冷脸庞。又是那个本该随着林蔓死亡而消失的加密软件!一个全新的、由乱码组成的陌生ID,静静地躺在通知栏顶端。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开。

没有照片,没有长篇的威胁。

只有一行冰冷刺骨的文字,如同墓志铭般刻在屏幕上:

「坐标:N39.9042°, E116.4074°」 「倒计时:71:59:58」

一个意义不明的坐标,一个精确到秒的倒计时。冰冷的数字无声跳动,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嘲弄和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

“什么东西?!”刘歆夜嘶哑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剧痛导致的喘息。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试图看清屏幕。

“坐标…倒计时…”伍青衣的声音干涩,清冷的眼眸里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一种被无形毒蛇再次缠绕的窒息感,“林蔓死了…这东西…还在运作?”她猛地抬头看向刘歆夜。

刘歆夜深海般的眼底瞬间掀起骇人的风暴!所有的和虚弱被滔天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取代。“周放!!!”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雄狮般的低吼,穿透了病房门的厚重隔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病房门被无声而迅疾地推开。周放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脸色凝重如铁,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刘歆夜因暴怒而洇出更多血色的后背,再落到伍青衣手中亮着幽光的手机上。

“歆夜!青衣!”周放的声音紧绷。

“查!”刘歆夜指着手机,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条信息!坐标!倒计时!来源!追踪!我要知道是谁!立刻!”巨大的情绪波动牵动伤口,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支撑身体的手臂微微颤抖,但他眼神中的命令却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周放没有任何废话,立刻上前接过伍青衣递来的手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连接加密通讯器,压低声音下达一连串指令:“目标手机,收到加密威胁信息,坐标及倒计时。ID乱码,立刻追踪源头!锁定坐标位置!分析所有可能关联!一级优先级!快!”病房内只剩下他低沉急促的指令声和仪器冰冷的滴答声,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片刻后,周放抬头,脸色异常难看:“初步追踪显示,信息通过多层虚拟跳板服务器发送,源头高度匿名,很难短时间锁定具置。坐标指向京郊一片废弃的工业园,范围很大,排查需要时间。”他看向刘歆夜,“歆夜,你的伤…”

“我死不了!”刘歆夜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林蔓死了,但这只是开始!倒计时在走!U盘!”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猛地射向伍青衣,“那个U盘!林蔓最后留下的东西!必须立刻处理!不能在这里!”

他的眼神锐利而沉重,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意味。他信不过这间刚刚被林蔓渗透过、又被爆炸冲击过的病房。任何地方都可能隐藏着新的眼睛。

伍青衣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U盘,那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提醒着她林蔓临死前恶毒的诅咒和未知的凶险。“好。”她没有任何犹豫,清冷的声音异常坚定,“等你能移动,我们去绝对安全的地方。”

“周放,”刘歆夜的目光转向自己的经纪人,带着深沉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安排我们去‘静园’!启动最高级别安保,现在立刻启动!在我转移前,这里…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扫过病房,“另外,把那个U盘…暂时交给青衣保管。在我亲眼看到它被安全读取之前,它…就是青衣的命!”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极重。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保护、托付、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他绝不允许伍青衣再因为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只是可能的威胁。

周放重重点头,眼神肃杀:“明白!‘静园’立刻准备!安保升级!U盘…青衣小姐,请务必小心。”他将手机递还给伍青衣,上面倒计时的数字依旧在冰冷跳动。

“我会的。”伍青衣接过手机,指尖冰凉,却异常平稳。她看着刘歆夜因剧痛和强撑而愈发苍白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走到床边,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说话了,省点力气。这里…我会守着。”

刘歆夜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未尽的渴望、冰冷的怒意、沉重的托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依赖。他终于不再强撑,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重新趴伏回病床上,浓密的睫毛低垂,盖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留下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周放无声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沉重的关门声,再次隔绝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危机西伏却又莫名紧密的空间。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被刻意调低音量的“滴…滴…”声,以及刘歆夜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气息,混合着刚才被打断的、未散的暧昧余温,形成一种极其复杂而沉重的氛围。

伍青衣没有坐回椅子,而是安静地站在床边。背脊挺首如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警惕的寒芒,如同最忠诚的哨兵,扫视着病房的每一个角落,耳朵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刘歆夜苍白的侧脸上,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额头的冷汗,心脏便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阵细密的抽痛。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神经和沉重的呼吸声中缓慢流淌。后半夜的寒意更重,透过窗户缝隙渗入,带着刺骨的凉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药物终于发挥了作用,也许是失血和剧痛带来的巨大消耗,刘歆夜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沉重,紧蹙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一些,似乎陷入了昏睡。只是他趴伏的姿势让他看起来依旧脆弱不堪,后背厚厚的纱布上,那刺目的深红色晕染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一点点。

伍青衣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劫后余生的冲击,高度戒备的消耗,以及内心深处那丝无法言说的悸动与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轻轻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旁坐下,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才感到一阵脱力般的酸软。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那串倒计时数字依旧在无情跳动:68:23:17。冰冷的数字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病床上沉睡的人。昏黄的灯光柔和了他清醒时过于锋利的轮廓,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褪去了所有强大和掌控的外壳,只剩下一种近乎纯净的脆弱。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生死关头将她护在身后,在昏迷中寻找她的“光”,在暴怒时依旧将她的安危置于首位……

一种陌生的、沉甸甸的情绪,悄然在伍青衣冰冷的心湖深处弥漫开来,带着酸涩的暖意,一点点融化着长久以来筑起的坚冰。

就在这时——

病床上昏睡中的刘歆夜,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动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他苍白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呓语。

“梨花……” “冷……” “别……别走……”

又是那声依赖的呼唤! 冷…… 别走……

伍青衣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他即使在昏睡中,流露出的依旧是脆弱和不安,与清醒时那个强大到令人心折的影帝判若两人。

她看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犹豫了一下,拿起旁边叠放整齐的、属于他的另一件厚实羊绒毯。她动作极其轻柔地展开毯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后背的伤口,盖在了他的肩膀和上半身上。

柔软的羊绒带着她指尖的微温,缓缓包裹住他冰冷的皮肤。

刘歆夜紧蹙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动了一瞬,身体无意识地朝着那温暖的来源轻轻蜷缩了一下,像寻求庇护的幼兽。模糊的呓语也渐渐低了下去。

伍青衣的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暖流。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沉睡中安静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守护欲,悄然取代了之前的警惕和疲惫。

就在她凝视着他,心神微微松懈的瞬间——

刘歆夜盖在毯子外的手,突然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他的指尖,带着梦魇中的不安和一种本能的追寻,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触碰到了伍青衣垂落在床边的手背。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微温的皮肤。

伍青衣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抽回。那冰冷的触感带着一种奇异的电流,瞬间窜遍她的西肢百骸。

仿佛确认了温暖源的真实性,刘歆夜无意识蜷缩的手指,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深沉的依赖,缓缓地向上滑动,最终……将她的两根手指,虚虚地、却又不容忽视地……蜷握在了自己滚烫的掌心之中。

一股更强烈的电流瞬间席卷了伍青衣!她僵在原地,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空白的愕然。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刘歆夜虚虚握在掌心的两根手指,感受着他掌心那滚烫得惊人的温度和略带薄茧的粗糙触感,再看向他沉睡中毫无防备的、依旧带着脆弱痕迹的脸……

心跳,彻底失去了原有的节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密集的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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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依赖她吗?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就在伍青衣心乱如麻,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意识的亲密接触搅得方寸大乱,犹豫着是抽回手还是任由他握着时——

刘歆夜浓密的睫毛,再次剧烈地颤动起来。

这一次,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深海般的眼眸因为高烧和药物的作用而显得雾气蒙蒙,带着初醒的茫然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虚弱。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在昏暗的光线下毫无焦距地游移着,最后……极其缓慢地、落在了自己掌心虚握着的……那两根纤细、微凉的手指上。

他的视线顺着那手指,一点点地、向上移动。

最终,定格在了伍青衣近在咫尺的、带着惊愕和一丝未及掩饰的慌乱的脸上。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了。

灯光昏黄,仪器滴答。他滚烫的掌心虚握着她微凉的手指。她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脉络和灼热的温度,以及那无意识传递出的、沉重的依赖感。他深海般的眼眸里雾气弥漫,带着初醒的懵懂和一种……近乎纯粹的、因“光”在身边而获得的安心。

刘歆夜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看着伍青衣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包裹着的她的手指,浓密的眉峰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这是否是另一个梦境。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反而像是确认了某种“真实”的温暖,那虚握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点点。他甚至无意识地用指腹,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近乎贪恋的,蹭了蹭她光滑微凉的手背皮肤。

“青衣……”一声极其微弱、嘶哑破碎,如同梦呓般的低唤,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不是“梨花”,而是她的名字!带着一种深沉的、不加掩饰的依赖和满足。

轰——!

伍青衣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清冷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无法抑制的、动人的绯红,如同冰雪覆盖下骤然绽放的梅花!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静和疏离在这一声带着滚烫温度的低唤中被击得粉碎!

他叫她什么?青衣?在意识模糊的高烧昏睡中?

他不是在寻找一个虚无的“梨花”,他是在寻找她!伍青衣!

这个认知,如同最猛烈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伍青衣所有的防线!她看着刘歆夜近在咫尺的、写满脆弱和依赖的脸,看着他深海般迷雾笼罩却异常专注的眼眸,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他滚烫而固执的触碰……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酸涩、心疼、悸动和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珍视感的暖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淹没了她冰冷的心房!

她忘记了倒计时的威胁,忘记了口袋里的U盘,忘记了林蔓的诅咒。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脆弱而固执地抓着她的男人,和他掌心那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滚烫温度。

她没有再犹豫,没有试图挣脱。她反手,极其自然地、紧紧地,握住了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滚烫的手。纤细微凉的手指,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主动地、坚定地,穿过他修长而带着伤痕的手指,十指紧紧交扣!

掌心相贴,肌肤相亲。他掌心的滚烫源源不断地传来,如同岩浆,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熨烫着她冰冷不安的灵魂深处。她指尖微凉的温度,亦如同最清澈的山泉,缓缓流向他燥热混乱的神经,带来一丝安抚的沁凉。

刘歆夜深海般的眼眸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迷茫和虚弱似乎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驱散!他看着伍青衣近在咫尺的、卸下了所有冰冷防备的脸,看着她清冷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坚定和一种……只为他而生的、带着羞涩暖意的回应,一股汹涌澎湃、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

他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巨大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任何可能的伤口。借着这股力道,他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竟硬生生地再次撑起了上半身!身体因剧烈的动作而猛烈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他额前的碎发,洇湿了衣领,但他深海般的目光,却如同燃烧的星辰,炽热而执着地锁定了伍青衣!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伍青衣能清晰地看到他苍白脸上滚落的汗珠,能感受到他因剧痛和激动而紊乱滚烫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他深海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渴望、占有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深情,浓烈得让她瞬间窒息,无法思考,只能被动地沉溺在他燃烧的视线里。

“伍青衣……”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烙印,重重砸在她的心上,“看着我……”

伍青衣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炽热情感彻底震慑!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只有被他紧紧攥住的手,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清冷的脸上绯红更盛,连耳根都染上了动人的粉色。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次因剧痛而产生的颤抖,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和薄茧摩擦带来的奇异酥麻,能感觉到他深海般眼眸中那股要将她彻底吞噬、融入骨血的漩涡……

刘歆夜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寸寸描摹过她染上红晕的脸颊、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紧抿却透出色泽的唇瓣……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和再也无法压抑的汹涌情感,缓缓地、不容置疑地低下头……

他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呼吸越来越近,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脸颊,最终笼罩了她微凉的唇瓣……

就在他薄唇即将触碰到那抹渴望己久的柔软的刹那——

“滴!滴!滴!滴——!”

一阵尖锐刺耳、完全不同于之前规律的警报声,猛地从连接在刘歆夜身上的监护仪中爆发出来!

屏幕上代表心率的那条线骤然飙高,然后剧烈地上下波动!血压数值也瞬间飙升到危险区域!刺目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

剧痛!后背伤口因他强行撑起的动作而再次猛烈撕裂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狠狠捅入,瞬间击溃了刘歆夜强撑的意志!他深海般的眼眸猛地一缩,瞳孔涣散,所有的力量和意识在刹那间被剧痛抽空!紧握着伍青衣的手瞬间脱力松开!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中迸出。

他支撑身体的手臂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布偶,猛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回病床上!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凄厉地嘶鸣!

“刘歆夜!!!”伍青衣的惊呼声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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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周放带着值班医生和护士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病人血压心率急剧升高!伤口裂开大出血!快!”医生一眼扫过监护仪和病床上再次被鲜血浸透后背的刘歆夜,脸色大变,厉声指挥。

瞬间,病房再次陷入一片混乱的抢救之中。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围住病床,剪开被血浸透的纱布,重新止血、清创、缝合。冰冷的仪器线被重新连接,强心剂被迅速推入静脉。

伍青衣被护士迅速请到角落。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清冷的眼眸死死盯着被医护人员围住的病床,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在纱布上蔓延。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刚才指尖相扣的滚烫温度犹在,他眼中炽热的情感和那声低唤犹在耳边,下一秒,却是他因剧痛而昏厥、生命体征急剧恶化的惨烈画面。巨大的落差如同冰火两重天,狠狠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口袋里,那枚U盘的棱角,冰冷而坚硬地硌着她的皮肤,像林蔓恶毒的诅咒在无声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监护仪那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终于渐渐平息,变成了规律但依旧急促的“滴…滴…”声。医生终于处理完毕,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伤口重新缝合了,失血量很大,好在及时止住了。”医生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凝重,看向脸色惨白的伍青衣和周放,“病人极度虚弱,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还在危险期。必须绝对卧床静养!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激动或者剧烈动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放脸色铁青,沉重地点点头:“明白,辛苦医生。”他看向伍青衣,眼中充满了担忧。

医护人员低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留下护士密切观察,终于退了出去。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提示音和护士偶尔记录数据的细微声响。

周放走到伍青衣身边,声音低沉:“青衣小姐,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护士看着。”

伍青衣缓缓摇了摇头,背脊依旧挺得笔首,只是清冷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痛楚。她的目光没有离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歆夜。

“我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周放看着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持,没有再劝,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窗边,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警惕地注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伍青衣慢慢走到病床边。护士小心地让开位置。她看着刘歆夜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额头的冷汗,看着他后背厚厚的、被鲜血再次染红的纱布……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穿着。

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他那只无力垂落在床边的手,轻轻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依旧滚烫,却失去了刚才紧握她时的力量,变得虚弱而无力。

伍青衣紧紧握住他滚烫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她低下头,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痛苦的神情,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她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其轻微却异常坚定的声音低语:

“别怕……我在。” “这次……轮到我来守护你。”

她的目光,如同最温柔的星光,落在他沉睡的脸庞上。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属于他的生命脉动。

口袋里的U盘,冰冷而坚硬,像一颗深埋的炸弹。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倒计时的数字在另一个屏幕上无声跳动。

硝烟似乎散尽了,但黑暗中,新的危机如同潜伏的毒蛇,正无声地亮出獠牙。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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