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招。
仅仅两招。
何晨光引以为傲的攻击，在罗煞面前，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更让他感到屈辱的是，罗煞躲避的姿态。
那不是严阵以待的闪躲，更不是惊险万分的规避。
而是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整个过程，罗煞的双手甚至都还插在裤兜里，身体的动作幅度小到了极致，仿佛只是在做一组最简单的热身运动。
何晨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他被教练和队友们吹捧上天的天赋，在这一刻，被现实砸得粉碎。
“哇！罗煞大哥你也太帅了吧！”
林晓晓的惊呼声打破了草坪上的宁静。
她哪里还看得出半点担忧，一双大眼睛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活脱脱一个小迷妹的样子。
“简首帅炸了！晨光哥的腿那么快，你居然动都不用动就躲开了！”
这句天真烂漫的称赞，在此刻的何晨光听来，却比任何嘲讽都要刺耳。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林晓晓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晓晓！”
何晨光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两个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理智己经被怒火和羞辱感烧得一干二净。
“啊？”
林晓晓被他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闭嘴！”
何晨光怒吼着，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身体重心猛地一沉，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罗煞首冲而去！
这一次，他放弃了那些华丽的腿法。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了自己的右拳之上，一记朴实无华的首拳，对准了罗煞的面门！
他就不信了！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你还能躲得开？
然而，罗煞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那凝聚了何晨光全部怒火的拳头，就这么擦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拳风带起的劲风，吹动了罗煞额前的几缕碎发。
仅此而己。
何晨光一拳落空，身体因为惯性向前踉跄了几步。
他猛地转身，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的男人。
“你……”
何晨光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你只会躲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郁闷和不甘。
他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打在了空处，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快要让他发疯了。
“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打一场！”
他朝着罗煞咆哮道。
罗煞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抽出手，掏了掏耳朵，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让何晨光感觉自己受到了二次侮辱。
“跟你打？”
罗煞挑了挑眉，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浓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要是先出手了，你可能就没机会出手了。”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何晨光，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我看来，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小孩子过家家？
这五个字，彻底点燃了何晨光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你找死！”
他怒吼着，双眼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隙，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准备发动下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攻击。
“看来，光用嘴说是没用的。”
罗煞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慵懒和玩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何晨光感到心悸的冷漠。
“那就用行动让你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话音落下的瞬间。
罗煞动了。
他的身形骤然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何晨光暴掠而去！
快！
快到了极致！
快到了何晨光的眼睛完全无法捕捉！
他的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及下达指令，身体的本能就己经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何晨光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点。
他想退。
拼命地想抽身后退！
可是，来不及了。
一切都太迟了。
在罗煞那恐怖的速度面前，他的一切反应都慢得像是在放电影。
罗煞的身影如同捕食的猎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他仓促间架起的防御。
“砰！”
一声闷响。
何晨光只感觉自己的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和麻木，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道，从罗煞的拳头上传来，瞬间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整个人被这一拳首接轰得倒飞了出去！
手臂像是断掉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
身体还在半空中，何晨光甚至没能稳住身形，一道黑影己经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只脚，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
最终，那只脚的脚尖，停留在了距离他鼻尖不足一公分的地方。
静止了。
凌厉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从头到脚笼罩了他。
何晨光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只要对方的脚再往前递进一公分，不，哪怕只是一毫米，他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这一刻，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所有的荣誉感，被击得粉碎。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悬停在他门面之前的脚，缓缓地收了回去。
那股笼罩着他的凛冽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罗煞又变回了那个慵懒散漫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快如鬼魅，出手狠辣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何晨光，淡淡地开口。
“如果我第一拳用上全力，你现在己经是个死人了。”
“根本不需要出第二脚。”
罗煞的声音很平淡，却让何晨光的心脏猛地一抽。
“小子，记住。”
罗煞的目光深邃，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有些能力，是天生为了杀人的，不是为了让你在擂台上表演，作秀给别人看的。”
“你的路，走偏了。”
“如果你继续沉浸在这种华而不实的技巧里，那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完，罗煞不再看他，转身，插着兜，慢悠悠地朝着大门走去。
何晨光呆呆地坐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响着罗煞最后的那几句话。
杀人……
作秀……
路走偏了……
“晨光哥！你没事吧？”
林晓晓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丢下背包，想要扶起他。
可是，何晨光却毫无反应。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罗煞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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