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时间，转瞬即逝。
整个东南军区，尤其是狼牙特战旅，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之下。
那场近乎荒诞的赌约，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雷战和他麾下的雷电突击队，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投入到了训练之中。训练量，翻了三倍不止。每个人都憋着一股火，一股要把那个叫罗煞的新兵蛋子撕成碎片的滔天怒火。
而始作俑者，那个名义上的列兵罗煞，却在这十天里，人间蒸发了。
他向何志军请了个假，理由是“熟悉驻地环境”。
何志军批了。
范天雷气得差点把办公室的桌子给掀了，却也无可奈何。
这十天，罗煞没有待在军营里。他换上便装，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在了繁华的东海市。
他没去什么名胜古迹，也没逛什么商业中心。
他用这十天，把东海市地下盘根错节的势力，摸了个底朝天。从码头上的走私链，到夜场里的洗钱网，再到某些与海外势力勾结的“商业巨鳄”。
这些情报，阴暗，复杂，却也价值连城。
罗煞靠在一家老旧茶馆的躺椅上，看着手里那份自己整理出来的关系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想在军中立足，光靠能打能杀，是下下策。
要玩的，是更大的东西。
……
十天后。
新兵入伍和特种兵预备队选拔，在同一天，同一个训练场上，拉开了序幕。
范天雷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一张张朝气蓬勃，又带着紧张和向往的脸庞，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这批预备队的苗子，是他亲自盯着筛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各大军区送来的精英。只要好好调教，就是未来狼牙的新鲜血液。
他正准备开口，发表一番鼓舞人心的动员讲话。
一个身影，却不紧不慢地从队伍的侧面走了过来。
一身崭新的列兵常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松松垮垮，像是临时借来的一样。
正是罗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有好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那些知情特种兵们，毫不掩饰的敌意。
“列兵罗煞！”
范天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谁让你来这里的？这里是特种兵预备队选拔现场！滚回你的新兵连去！”
他恨透了这张脸。
这张脸，代表着羞辱。
罗煞压根没看他，径首走到点将台下，掏出了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还非常“体贴”地按下了免提键。
“喂，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何志军略带疲惫的嗓音。
“嗯，时间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罗煞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范天雷，嘴角一撇。
“不怎么样。有人不让我挑兵。”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范天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告他的状！
电话那头的何志军沉默了片刻，随即，一道冰冷且不容置疑的命令，通过电流传遍了整个训练场。
“范天雷！”
“到！”范天雷条件反射地立正，吼出了声。
“从现在开始，罗煞有权在所有新兵里，包括你的预备队名单里，优先挑选他需要的人。这是命令！”
“旅长！这……这不合规矩！预备队的人选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他……”
“执行命令！”
何志军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首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范天雷站在台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的气血疯狂翻涌。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狠狠抽打脸面的小丑！
他的权威，他的计划，他的一切，都被那个列兵，用一个电话，踩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罗煞，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将对方焚烧殆尽。
罗煞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迈开步子，走向了那群茫然不知所措的新兵蛋子。
……
夜。
狼牙特战旅，参谋长办公室。
范天雷一脚踹在垃圾桶上，金属的桶身在地上翻滚出老远，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噪音。
“废物！一群废物！”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苗狼的号码，几乎是咆哮着开口。
“那个姓罗的王八蛋呢！选完人，死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苗狼的声音有些迟疑。
“报告参谋长……他……他下午选完了人，就把名单交给了军务处，然后……然后就换上便装，一个人出去了。”
“去哪儿了！”
“我们的人跟了一段，跟丢了……最后的消息是，他进了一家叫‘夜色’的酒吧。”
“酒吧？”
范天雷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更大的怒火冲上了天灵盖。
“我可去他妈的吧！”
“老子们在这里为了狼牙的荣誉，把人当牲口练！他倒好，跑去酒吧里花天酒地了？”
“他把这里当成什么了？度假村吗！”
“苗狼！我命令你！孤狼B组的训练量，再给我加一倍！谁他妈敢松懈，就给我滚出狼牙！”
他狠狠地砸下电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自己快要被气到心肌梗塞。
与此同时。
军区总部，何志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参谋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汇报。
“旅长，刚收到的消息，罗煞……去了市区的酒吧。”
何志军夹着烟的手，猛地一抖，烟灰掉了一片。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风暴。
赌上自己的前途，赌上整个军区的训练改革，甚至冒着被送上军事法庭的风险，他陪着罗煞玩了这么一把惊天豪赌。
结果，这个小子，在选兵的当天晚上，就他妈跑去泡吧了？
何志C军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好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贼船。
……
东海市，“夜色”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光十色的灯光，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
罗煞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的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的喧嚣与疯狂，与他格格不入。
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来清空一下脑子。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火辣皮衣，身段高挑的女孩，推开人群，径首走到了吧台。
她甩了甩一头利落的短发，正准备点酒，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瞥到了旁边的罗煞。
女孩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漂亮的眼睛猛地睁大，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罗煞的侧脸。
几秒钟后，那份惊愕，迅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兴奋所取代。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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