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的力道骤然收紧，齐暮甚至能感觉到云永昼指尖的微凉透过皮肤渗进来，带着一股熟悉的、属于妖力的震颤。他想抽手，却被攥得更紧，那股力量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顺着血脉往上爬，掠过手肘，撞向心口时，齐暮突然闷哼一声，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起来。
地下室的夜明珠冷光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滴，晕开一片混沌的红。鼻尖钻进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与尘土的气息，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甲胄碰撞的脆响，兵刃入肉的闷响，还有非人的嘶吼，像是无数根针，扎得他耳膜发疼。
“这是……”齐暮茫然地低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脚下的泥土黏腻，踩下去能感觉到湿滑的触感，低头一看，竟是浸透了血的红泥。远处的天空是铅灰色的，翻滚的乌云里时不时劈下几道紫色的闪电，照亮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骸——有穿着古老甲胄的士兵，也有形态各异的妖魔，断肢与内脏散落得到处都是，像是一幅被打翻的地狱画卷。
“别走神。”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齐暮猛地转头，看见云永昼就站在他身边。
但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云永昼。
眼前的人依旧是白发红袍，只是红袍上没有了现代布料的规整，边缘处绣着繁复的金色云纹，此刻被血染得发黑，几处被兵刃划破的裂口露出里面的银色内衬。他的白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在脑后，额前的符文亮得刺眼，不再是淡金色，而是近乎燃烧的赤红。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或嘲讽，只有厮杀时的凌厉，以及……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疲惫。
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身是纯粹的黑色，却泛着流转的银光，刃上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红泥。他正侧身避开一只巨大的蝎子精的尾刺，手腕翻转，长剑精准地刺入蝎子精的复眼，那妖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起一片血雾。
“发什么呆？”云永昼反手将长剑扛在肩上，瞥了齐暮一眼，眼神里带着些不耐烦，“再愣着，待会儿只能给你收尸了。”
齐暮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是你的战友”，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手上握着一根法杖——杖身是温润的白玉，顶端镶嵌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宝石里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和他记忆里《万妖图鉴》封面上的纹路有些相似。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身上穿着的不是现代的休闲装，而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色的符文，和云永昼红袍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我……”齐暮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是谁？”
“你说什么胡话？”云永昼皱了皱眉，抬手一剑劈开一只扑来的狼妖，血溅在他的红袍上，像是开了一朵暗色的花，“再磨蹭，魔主的先锋就要突破防线了。”
魔主？齐暮心里一动。他想起林守说过的，幽阙背后可能有一位被封印的“旧日魔主”。难道这里是……万年前对抗魔主的战场？
他正想再问，突然感觉到心口的宝石微微发烫。顺着宝石的指引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那不是乌云，而是无数形态扭曲的妖魔，它们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所过之处，连焦黑的土地都开始融化，冒出刺鼻的白烟。
“来了。”云永昼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抬手将长剑横在胸前，红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按计划来。你守左翼，我去右翼。”
齐暮下意识地点头，握着法杖的手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涌动，和他平日里使用的雷电之力相似，却更加纯粹、更加强大。他抬手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妖魔，法杖顶端的宝石亮起幽蓝的光，几道纤细的闪电从宝石里射出，精准地击中妖魔的眉心。那些妖魔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飞灰。
“不错。”云永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他己经跃到了右翼的战场上，红袍翻飞间，黑色的长剑卷起漫天剑气，将成片的妖魔绞杀，“比上次熟练多了。”
齐暮的心跳得厉害。他能感觉到，自己和云永昼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他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云永昼的位置；他能感觉到云永昼的妖力流转，甚至能预判他下一步的动作。这种默契不是凭空产生的，像是经过了千百年的磨合，刻进了骨髓里。
他一边用雷电清理冲来的妖魔，一边忍不住看向云永昼的方向。那个白发红袍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所过之处，妖魔成片倒下。但齐暮也注意到，他的动作虽然凌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红袍的下摆被撕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正从伤口里渗出，显然是中了某种妖魔的剧毒。
“你受伤了！”齐暮忍不住喊道，抬手一道雷电劈向靠近云永昼的一只妖魔。
“小伤。”云永昼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刺穿另一只妖魔的喉咙，“别分心，守住你的位置。”
齐暮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冲上来的妖魔越来越强，身上的黑气也越来越浓郁。他的雷电之力虽然能克制它们，但消耗也极大，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头晕目眩，法杖顶端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
“撑不住了？”云永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己经回到了齐暮身边，长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我说过，你的力量还不够。”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齐暮喘着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却摸到一手的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额角被飞溅的碎石划伤了。
云永昼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远处那片黑压压的阴影。齐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阴影的中心，缓缓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那是一个人形的妖魔，却有百丈之高，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角，双眼是纯粹的猩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魔主……”齐暮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能感觉到，那妖魔身上的气息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妖魔都要强大，甚至比云永昼身上的妖力还要浓郁数倍。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他就觉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看来，躲不过去了。”云永昼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按原计划，你准备封印阵。”
“封印阵？”齐暮愣了愣，“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先削弱它的力量，再……”
“没有时间了。”云永昼打断他，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远处的魔主，“它己经突破了封印，再等下去，不仅是我们，整个世界都会被它吞噬。”
齐暮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云永昼说的是对的，但他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力量，强行启动封印阵，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力量耗尽变成废人，重则魂飞魄散。
“可是你……”齐暮看向云永昼小腿上的伤口，那里的黑色血液己经开始蔓延，“你的毒……”
“死不了。”云永昼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抬手用妖力暂时压制住毒性，“快准备。我去拖住它。”
说完，他不等齐暮回答，就提着长剑冲了出去。红袍在狂风中展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他没有首接冲向魔主，而是绕到了侧面，长剑卷起漫天剑气，攻击魔主的关节处。
魔主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巨大的手掌拍向云永昼。云永昼的身影在空中灵活地闪躲，像是一片羽毛，每次都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但齐暮能看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额前的符文也开始闪烁不定，显然是毒性发作，加上之前的消耗，己经快到极限了。
“可恶……”齐暮咬了咬牙，不再犹豫。他抬手将法杖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出，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袍开始发光，银色的符文从衣料里浮出来，飘向地面，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
法阵启动的瞬间，齐暮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法阵。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像是要被拆开重组。但他没有停下，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云永昼，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一次次被魔主的攻击震飞，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战斗。
“再撑一会儿……”齐暮喃喃自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再撑一会儿就好……”
法阵的光芒越来越亮，银色的符文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缓缓向魔主的方向罩去。魔主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放弃了攻击云永昼，转而将巨大的手掌拍向法阵。
“小心！”云永昼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他猛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法阵前面。黑色的手掌拍在他的背上，云永昼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红袍。但他没有倒下，而是反手将长剑刺入魔主的掌心，硬生生逼退了魔主的攻击。
“你干什么？”齐暮又惊又怒，“谁让你替我挡的？”
“废话。”云永昼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却依旧凌厉，“你死了，谁来启动封印阵？”
齐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涩。他看着云永昼苍白的脸，看着他嘴角的血迹，看着他红袍上越来越多的伤口，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万年前的故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就在这时，法阵的光芒达到了顶峰。银色的网猛地收紧，将魔主牢牢地困在里面。魔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黑色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里面的血肉。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万妖鉴：现代封印录》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就是现在！”云永昼喊道，他抬手将长剑抛给齐暮，“用你的血，激活封印阵的核心！”
齐暮接住长剑，剑身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没有犹豫，抬手用剑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法阵的中心。银色的法阵瞬间被染成了红色，符文开始疯狂地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魔主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体开始一点点被法阵吞噬。但就在它即将被完全封印的那一刻，它突然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暮，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魔主的声音像是无数根针，扎进齐暮的脑子里，“云永昼……你以为你能永远控制住它吗？终有一天……它会吞噬你……就像吞噬我一样……”
齐暮愣了愣，不明白魔主在说什么。但他注意到，云永昼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额前的符文闪烁不定，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恐惧？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平静的封印阵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红色的符文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齐暮感觉到体内的力量突然失控，疯狂地反噬，他闷哼一声，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怎么回事？”齐暮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封印阵的中心。只见魔主的身体虽然被封印了，但它的一缕黑气却挣脱了法阵的束缚，像是一条小蛇，迅速地飞向云永昼的方向，钻进了他额前的符文里。
云永昼的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身上的妖力疯狂地外泄，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
“不好！”齐暮的心沉到了谷底，“它在控制云永昼！”
他想冲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他抬头一看，只见云永昼缓缓地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竖瞳己经完全变成了赤红，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和疯狂，不再有一丝之前的清明。
“云永昼？”齐暮试探着喊道。
云永昼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的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既有属于他自己的妖力，又有属于魔主的黑气，两种力量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冲撞，让他的身体不断地扭曲、变形。
“清醒一点！”齐暮喊道，他抬手一道雷电劈向云永昼，却被他随手一挥打散，“你看看我！我是齐暮！”
云永昼的脚步顿了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齐暮，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那丝迷茫就被赤红的疯狂取代。他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齐暮下意识地抬手抵挡，却被他死死地按住了肩膀。云永昼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骨头里。齐暮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黑气不断地往自己体内钻，试图侵蚀他的意识。
“别反抗……”云永昼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和我一起……接受它的力量……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你疯了！”齐暮怒喝道，他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云永昼的束缚。他看着云永昼赤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悲伤。
他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室里，云永昼看着血髓玉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迷茫和悲伤。或许，万年前的他，也不是自愿被封印的。
“我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齐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放弃了挣扎，反而主动将体内的力量凝聚起来，顺着肩膀的接触点，涌入云永昼的体内。
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做法。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不能对抗魔主的黑气，甚至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自己也被侵蚀。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力量涌入的瞬间，云永昼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齐暮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妖力和黑气正在疯狂地对抗，而自己的力量像是一根引线，点燃了这场战争。
“清醒一点……云永昼……”齐暮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想想玄风……想想万年前的约定……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起守护这个世界吗？”
或许是“玄风”这个名字起了作用，或许是“约定”触动了他，云永昼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额前的符文开始闪烁，赤红的颜色一点点褪去，露出里面的淡金色。
“约定……”云永昼喃喃自语，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迷茫取代，“我……答应过你……”
就在这时，齐暮突然感觉到体内的力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他低头一看，只见《万妖图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书页自动翻开，停在云永昼那一页。页面上的红袍大妖图案正在剧烈地颤抖，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是图鉴……”齐暮心里一动。他想起了之前云永昼说过，图鉴和他的血脉相连。或许，图鉴可以帮助云永昼摆脱魔主的控制。
他没有犹豫，抬手将图鉴按在云永昼的胸口。图鉴的光芒瞬间暴涨，红色的书页像是活了过来，紧紧地贴在云永昼的身上。齐暮能感觉到，云永昼体内的黑气正在被图鉴一点点吸走，而他的妖力则在一点点恢复。
云永昼的眼神越来越清明，赤红的颜色彻底褪去，重新变回了金色的竖瞳。他看着齐暮，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对不起……”云永昼的声音有些沙哑。
齐暮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眩晕。眼前的战场开始扭曲、模糊，血腥味和厮杀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地下室熟悉的冷光和淡淡的霉味。
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坐在地下室的床板上，云永昼依旧抓着他的手腕。只是两人的脸色都异常苍白，额角布满了冷汗，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刚才……”齐暮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那是……”
“万年前的记忆。”云永昼松开了他的手腕，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准确地说，是我和你前世的记忆。”
齐暮的心跳得厉害。他看着云永昼，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疲惫，突然明白了之前的种种疑点。
为什么云永昼对他的态度总是那么复杂？为什么他会在看到血髓玉时流露出悲伤？为什么魔主会说那些奇怪的话？
或许，万年前的封印，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背叛。
“所以……”齐暮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万年前，你被封印，是不是因为……魔主的控制？”
云永昼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微微蜷缩，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痛苦。
“是，也不是。”云永昼的声音很轻，“魔主的力量确实影响了我，但……封印的最后一步，是你前世亲手完成的。”
齐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他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想起了他启动封印阵时的决绝，想起了他看着云永昼时，眼神里的痛苦和不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齐暮喃喃自语，“既然你是被控制的，他为什么还要……”
“因为他知道。”云永昼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魔主的力量有多强大，也知道我体内的源种一旦被激活，后果不堪设想。封印我，是当时唯一的选择。”
源种？齐暮愣了愣，想起了之前林守说过的，幽阙在寻找的“钥匙”。难道云永昼体内的源种，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恨他吗？”齐暮小心翼翼地问。
云永昼沉默了很久，久到齐暮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在他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云永昼突然开口了。
“以前恨过。”云永昼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齐暮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被封印的那万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他要那么做。为什么我们并肩作战了那么久，他还是选择了封印我。”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齐暮，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迷茫。
“但刚才看到那些记忆……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云永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或许，他也有他的苦衷。”
齐暮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云永昼的情绪很复杂。有释然，有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地下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夜明珠的冷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渐渐散去，但齐暮能感觉到，他和云永昼之间的某种东西，己经悄悄改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封印者与被封印者，也不再是试探与猜疑。或许，从他们精神联通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己经重新交织在了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云永昼才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角落，重新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但齐暮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在调息，只是在发呆。
齐暮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隙。外面的天色己经蒙蒙亮，远处的城市传来了隐约的喧嚣。新的一天开始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永远地改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云永昼，白发垂在肩侧，红袍的下摆铺在地上，像是一朵安静的花。齐暮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不管万年前的真相是什么，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他都要找到答案。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边的这个白发红袍的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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