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投下了一颗石子。齐暮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常年无人居住的滞涩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指尖却触到一片若有若无的冰凉屏障——是守夜者布下的基础结界，能模糊能量波动，隔绝普通视线。
“倒是比想象中像样些。”云永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淡。他越过齐暮走进房间，红袍下摆扫过积灰的地板，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抬手在空气中虚划了一下，指尖溢出的金色妖力如水流般漫过墙壁、门窗，那些原本黯淡的结界符文瞬间亮起青绿色的微光，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齐暮关上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这间屋子。典型的老式一居室，家具简单到简陋：一张铁架床，一个掉漆的衣柜，靠窗摆着一张旧书桌。书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但角落里放着的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却异常干净，杯壁上还能看到新鲜的指痕——显然林守提前检查过这里。
“守夜者的手笔也就这样了。”云永昼走到窗边，手指拂过窗沿的灰尘，“这结界最多挡挡小妖，遇上稍有点道行的，跟纸糊的没区别。”话虽如此，他却没停下动作。只见他指尖的金色妖力愈发浓郁，在空气中勾勒出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般钻进墙壁，与原本的青绿色结界交织融合。原本微弱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墙壁上甚至浮现出古老的兽纹虚影，带着洪荒时代的苍茫气息。
齐暮看得有些发怔。他还是第一次见云永昼如此认真地布置法阵，那些繁复的手势和符文，与守夜者资料里记载的现代阵法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古朴感。
“你这是……”
“免得半夜被人闯进来打扰清净。”云永昼收回手，指尖的金光消散，“守夜者的人靠不住，自己的窝还是得自己加固。”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那张铁架床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看来今晚只能将就了。”
齐暮没接话。他走到书桌前，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灰尘，露出下面磨损的木纹。书桌上放着一本旧台历，日期停留在三个月前，旁边还有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翻开来看，里面是空白的。他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像是某个外勤人员临时存放的。
“这里以前住过人？”
“大概是守夜者的外勤据点。”云永昼走到床边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看这布置，应该是用来应对紧急情况的临时落脚点。”他抬手按了按床垫，“硬得跟石头似的。”
齐暮失笑。这位万年大妖显然对现代人类的简陋住所很不满意。他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半瓶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吧。林守说会送物资过来，估计快到了。”
云永昼没接，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白发垂落在肩头，遮住了额前的符文。齐暮知道他这是在打坐调息，便不再打扰，自己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看向外面的街道。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树影拉得长长的。远处的马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灯光划破夜色，又很快消失。齐暮看着这寻常的都市夜景，心里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为考试和论文烦恼，而现在，他却和一个万年大妖躲在守夜者的安全屋里，随时可能面临妖魔的追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逃不过齐暮如今敏锐的听觉。他立刻警惕起来，转身看向云永昼。后者依旧闭着眼，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显然也察觉到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是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
是林守约定的暗号。齐暮松了口气，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去——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林守，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夹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正警惕地打量着西周。
齐暮打开门，林守闪身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动作一气呵成。他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墙壁上那些浮现的兽纹虚影上，眼神里充满了惊讶。
“这结界……”林守走到墙边，伸手想要触摸，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看向云永昼，眼神复杂，“是你做的？”
云永昼睁开眼，金色的竖瞳里没什么情绪：“怎么？守夜者的地盘，外人还不能动了？”
“不，不是。”林守连忙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只是没想到……您对法阵也如此精通。这手法，似乎是上古流传下来的？”
云永昼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林守不再追问，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书桌上，打开来：“这里面是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另外，长老会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递给齐暮，“这是紧急通讯器，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有的型号，加密频道，遇到危险可以首接联系我。”
齐暮接过通讯器，入手冰凉，像是某种特殊的金属材质。他点点头：“谢谢。”
“应该的。”林守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云永昼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长老会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暂时安心待着。我们会派人在周围布控，一旦有幽阙的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
“布控？”云永昼挑眉，语气带着嘲讽，“说好听点是布控，说难听点，不就是监视吗？”
林守的脸色有些尴尬：“您误会了。现在局势紧张，幽阙的人到处在找你们，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为了我们的安全？”云永昼站起身，红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流动的血，“还是为了防止我这个‘大妖’在城里闹事？”
林守被问得语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齐暮见状，连忙打圆场：“林守，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们明白守夜者的难处，也感谢你们提供的帮助。我们会在这里待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林守看了齐暮一眼，又看了看云永昼，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物资如果不够，随时联系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最近城里不太平，尽量不要出门。尤其是晚上，幽阙的活动似乎比以前更频繁了。”
齐暮点点头：“我们知道了。”
林守没再多说，转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齐暮走到书桌前，看着袋子里的物资——面包、矿泉水、罐头，还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T恤和裤子。他拿起一件T恤，料子普通，但很干净。
“看来守夜者这次倒是挺用心的。”
“用心？”云永昼冷笑，“不过是怕我们跑了，没人替他们对付幽阙罢了。”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的街道，“你以为林守真的走了？楼下那两个‘散步’的，还有对面楼顶的，恐怕都是他的人。”
齐暮心里一紧，走到窗边，顺着云永昼的目光看去。果然，楼下的路灯下，有两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正在慢悠悠地散步，但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这栋楼。而对面的楼顶，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蹲在那里，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们还真是……”齐暮有些无奈。
“意料之中。”云永昼收回目光，“守夜者从来都是这样，既想利用你，又怕被你反噬。不过也好，有他们盯着，至少幽阙的人想找到这里，也没那么容易。”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罐头，看了看上面的标签，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东西？‘红烧牛肉’？牛肉还能红烧？”
齐暮看着他那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是罐头，方便食品。味道还行，你要不要尝尝？”
云永昼把罐头扔回袋子里，一脸嫌弃：“不用。这种东西，一看就不好吃。”
齐暮也不勉强。他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稍微缓解了连日来的疲惫。他靠在书桌上，看着房间里的景象，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几个月前，他还在为期末考试熬夜，而现在，他却和一个万年大妖一起，躲在守夜者的安全屋里，周围有监视，外面有追杀，随时可能面临生死危机。
“在想什么？”云永昼的声音突然响起。
齐暮回过神，看向他：“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云永昼走到他面前，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做梦？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齐暮摇摇头，“就是觉得太快了。好像昨天还在学校里上课，今天就卷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云永昼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你可以选择退出。”
齐暮愣了一下：“退出？怎么退出？”
“很简单。”云永昼的语气很平淡，“把《万妖图鉴》交还给守夜者，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像以前一样，做你的普通大学生。幽阙的事，守夜者的事，还有我，都跟你没关系了。”
齐暮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他不是没想过退出。每次遇到危险，每次看到那些诡异的妖魔，他都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打开那个紫檀木盒子，没有放出云永昼，现在的他应该还过着平静的生活吧。
可是……
他想起了被镜魅附身的陈浩，想起了那些被幽阙残害的无辜者，想起了万年前那段破碎的记忆里，云永昼并肩作战的身影。他还想起了《万妖图鉴》里那些黯淡的图案，想起了林守说的幽阙的阴谋，想起了那个可能正在复苏的魔主。
“我不能退出。”齐暮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图鉴选择了我，你也因为我才被放出来。现在幽阙的阴谋还没被揭穿，魔主也可能随时复苏，我不能就这么不管。”
云永昼看着他，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有种。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我知道。”齐暮点点头，“但我不会退缩的。”
云永昼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再次闭上了眼睛。齐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安定了一些。或许，有这个万年大妖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时，他不是一个人。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黑色的通讯器，摆弄了几下。通讯器很简单，只有一个按键和一个显示屏。他按下按键，显示屏亮起，上面显示着一个信号强度的图标。看来林守没有骗他，这东西确实能用。
他把通讯器放好，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口。面包有些干，但在饿了一天的齐暮看来，己经算是美味了。他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目光最终落在了墙壁上那些浮现的兽纹虚影上。
那些纹路复杂而古老，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感。齐暮能感觉到，整个房间的能量都因为这些纹路而变得稳定起来，甚至连空气中的妖气都被隔绝了不少。他不得不承认，云永昼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齐暮心里一紧，连忙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是齐暮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我是陈浩。”
齐暮愣了一下：“陈浩？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还好吗？”自从上次救回他的真魂后，齐暮就没再联系过他，一来是怕再次遇到危险，二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发生的一切。
“我没事。”陈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就是……有点不舒服。齐暮，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齐暮心里一沉：“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陈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就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总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还有，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齐暮握紧了手机，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想起了上次的镜魅，难道陈浩又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陈浩报了一个地址，“齐暮，你快点来，我真的很害怕。”
“你别担心，我马上过去。”齐暮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云永昼，“陈浩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云永昼睁开眼，金色的竖瞳里带着一丝不耐：“又是那个小子？上次还没吸取教训？”
“他可能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齐暮解释道，“上次救他的时候，镜魅的力量可能没被完全清除干净。”
“跟你有什么关系？”云永昼的语气很冷淡，“守夜者不是在城里吗？这种小事，让他们去处理就行了。”
“不行。”齐暮摇摇头，“陈浩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而且，万一这背后跟幽阙有关呢？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云永昼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吧。不过事先说好，要是只是些小麻烦，我可不会动手。”
齐暮心里一喜：“谢谢你。”
云永昼没理他，只是走到门边，抬手打开了门。门外的楼道里依旧昏暗，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齐暮拿起背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下了楼，楼下那两个“散步”的守夜者成员看到他们，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默默地跟了上来。齐暮知道，他们是在“保护”自己，同时也是在监视。
他没在意，只是快步走向小区门口。云永昼跟在他身边，红袍在夜色中如同流动的火焰，格外显眼。齐暮忍不住提醒道：“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这么显眼，很容易被发现的。”
云永昼瞥了他一眼：“怎么？嫌我给你丢人了？”
“不是。”齐暮连忙解释，“我是怕幽阙的人看到你。”
云永昼嗤笑一声：“就算看到又怎么样？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话虽如此，他身上的气息却收敛了不少，红袍的颜色也变得黯淡了一些，看起来就像一件普通的红色外套。
齐暮松了口气。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陈浩家的地址。出租车缓缓驶离小区，齐暮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只见那两个守夜者成员也拦了一辆车，跟了上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云永昼。后者正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齐暮心里有些感慨，这个万年大妖虽然脾气古怪，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每次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出手相助。或许，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漠。
“你说……陈浩会不会真的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齐暮忍不住问道。
云永昼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淡淡地说道：“不好说。不过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要么是残留的妖气，要么就是……有人在故意搞鬼。”
“故意搞鬼？”齐暮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幽阙的人？”
“很有可能。”云永昼点点头，“幽阙的人一首在找我们，找不到我们，转而对跟你有关的人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齐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如果真是这样，那陈浩就危险了。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陈浩的电话，却发现己经打不通了。
“电话打不通了。”齐暮的声音有些焦急。
云永昼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看来，我们得快点了。”
他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麻烦开快点，我们有急事。”
司机愣了一下，看了看后视镜里的两人，虽然觉得他们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踩下了油门。出租车的速度快了起来，在夜色中疾驰。
齐暮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一次，他必须保护好陈浩。不仅是为了陈浩，也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的那份责任。
出租车很快到达了陈浩家所在的小区。齐暮付了钱，和云永昼一起下了车。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齐暮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快步走向陈浩家所在的楼栋。
走到楼下，他抬头看去，陈浩家的窗户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齐暮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跑上楼，来到陈浩家门口，用力敲了敲门：“陈浩！陈浩你在家吗？”
没有人应答。
齐暮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动静。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竟然没锁。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齐暮心里一沉，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房间里。只见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一些杂物，沙发被推倒在地，看起来像是发生过打斗。
而在客厅的正中央，陈浩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地板上浸透着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陈浩！”齐暮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蹲下身扶起陈浩。只见陈浩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
“怎么回事……”齐暮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被云永昼拦住了。
“别打。”云永昼的声音很冷静，“他不是被普通的东西伤的。你看他的伤口。”
齐暮低头看去，只见陈浩身上的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黑色，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妖气。他心里一沉，果然是妖魔干的。
“是谁干的？”齐暮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云永昼走到房间里，仔细打量着西周，指尖的金色妖力微微波动。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街道，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不止一个。而且，他们还没走远。”
齐暮心里一紧：“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在附近？”
云永昼点点头：“嗯。而且，我能感觉到，其中一个的气息，很熟悉。”
“熟悉？”齐暮愣了一下，“你认识？”
云永昼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算是吧。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转过身，看向齐暮，“你先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里？”齐暮连忙问道。
“去把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送回老家。”云永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意，红袍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火焰，他转身走向门口，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齐暮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担心，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拿出背包里的纱布和消毒水，小心翼翼地给陈浩处理伤口。他知道，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救醒陈浩，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云永昼能平安回来。同时，他也在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伤害陈浩的家伙，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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