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盘里恢复出的那段诡异音频，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笼罩在铂悦府顶层公寓每个人的心头。
“样本X-1……基因锁……神血……”山鹰反复播放着那断断续续的录音，试图从那些扭曲的词汇和背景杂音中分析出更多信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听起来不像正经科研项目，倒像是某种疯狂的……人体改造实验？”
血狼啐了一口：“妈的，秃鹫那杂碎搞出来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肯定又是祸害人的勾当！”
铁牛挠挠头，瓮声瓮气地问：“那……那他说龙首的血是药，也是啥意思？难不成龙首的血能治病？”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昊身上。
秦昊沉默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灯光下，他的手背筋脉清晰，因为常年握枪和训练，指关节略显粗大。就是这双手，曾令敌人闻风丧胆，也是这双手，如今为了女儿的手术费去端外卖箱。
他的血……
那个被俘佣兵的话，再次回荡起来。
【小公主的病根源在您……解药可能也在您……】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底升起。
他中的基因毒素，源自“星火计划”的失败品。而萌萌的病，是遗传性血液疾病，症状特殊，连顶尖医院都难以确诊根源。
如果……如果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诡异的联系？如果他的血液因为那毒素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而这种变异又遗传给了萌萌，导致了她的疾病？
那么，理论上，他变异后的血液中，是否也可能蕴含着……逆转这种病变的某种因子？
毒与药，本就是一体两面。
这个想法让他心脏猛地一缩，既有一种看到希望的悸动，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果真是这样，那萌萌的病，根源竟真的是他这个父亲！
“龙首？”血狼见秦昊脸色不对，担忧地喊了一声。
秦昊猛地回过神，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无论真相多么残酷，他必须去验证！
“山鹰，”他声音低沉，“有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外界医疗机构的情况下，做最精细的基因比对和血液分析？”
山鹰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技术狂人的光芒：“有！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搭建一个临时的便携式分析平台！设备我可以‘借’用市里生物实验室的最新款，软件和数据库我自己来搞！保证比绝大多数医院的设备都精准！而且绝对保密！”
“需要什么，列清单给血狼，他用最快速度给你弄来。”秦昊下令，“重点比对我的血液和萌萌以往的骨髓穿刺样本、血液报告，寻找任何可能的相关性，尤其是……那种未知毒素的标记物。”
“明白！”山鹰和血狼同时应声。
“铁牛，加强戒备。秃鹫这次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罗刹’组织，更是未知的危险。”秦昊看向如同铁塔般的汉子。
“龙首放心！有俺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铁牛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公寓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氛。
秦昊走到次卧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小夜灯，林婉秋侧躺在床边，己经疲惫地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萌萌睡在她怀里，小脸苍白，呼吸微弱却平稳，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仿佛在做一个不安的梦。
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秦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
他轻轻关上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
五年前，他没能护住麾下兄弟，身中剧毒，被迫假死隐退。
五年间，他以为默默守护就能换来平静，却让妻女受尽苦楚。
如今，敌人再次逼近，甚至可能因为自己，将最大的危险带给了女儿。
自责、愤怒、还有一丝对那未知“希望”的迫切，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翻腾。
他绝不能再次失去！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山鹰临时搭建的小型实验室里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龙首！有发现！重大发现！”山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秦昊、血狼瞬间冲了进去。连在门口打盹的铁牛都惊醒了，挤在门口探头探脑。
只见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并排列开，无数数据瀑布般流淌。
“快说！”秦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比对结果出来了！萌萌的基因序列中，存在一种极其罕见的、未被任何数据库收录的突变标记！而这种突变标记……”山鹰深吸一口气，指着另一幅图谱，“在您的血液样本中，发现了高度同源的存在！但您的更……更‘活跃’，或者说，更‘霸道’！”
他切换画面，显示出毒素分析的模块：“更重要的是，我在您的血液中，成功分离并识别出了那种基因毒素的残留物！虽然微量，但它确实存在，并且……它似乎与那种突变标记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生关系！”
“说清楚！”秦昊的声音有些沙哑。
“简单说，萌萌遗传了您的那种基因突变，但这种突变本身是不稳定、甚至是有害的，导致了她的血液病。而您因为后来注入了那种失败的基因毒素，这毒素阴差阳错地……‘刺激’或者‘压制’了您体内的突变，让它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所以您只是功力受损，而没有像萌萌一样发病！”
山鹰越说越兴奋，眼睛发亮：“换句话说，那种毒素，对萌萌来说是致命的毒，但对您来说，某种程度上……它暂时保住了您的命！而您的血液中，因为这种共生平衡，可能……我只是说可能！蕴含着可以中和或者修正萌萌体内不稳定突变的……‘因子’！”
毒与药的理论，被初步证实了！
虽然只是实验室层面的推测，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第一道曙光！
秦昊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他的血，或许真的能救女儿！
“但是！”山鹰突然语气一转，变得无比严肃，“龙首，这仅仅是理论！首接输血或者使用您的血液制品，风险极大！您的血液中毒素与突变因子纠缠不清，贸然使用，很可能不仅治不好萌萌，反而会加速她的病情，甚至……”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秦昊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交织的图谱，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找到方法！分离它，提纯它，或者找到安全使用的途径！无论需要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他身为人父，必须踏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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