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骨义肢踩进桥洞淤泥的瞬间,我将林晚舟平放在水泥墩后。她肩头的血己凝成暗痂,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老吴蹲在她身侧,手指搭在腕上,眉头没松过半分。我从衣袋摸出最后一支止血针,针管在昏光下泛着冷青,手背青筋突起,指尖却发麻——那是识海裂痕蔓延的征兆。
“撑住。”我低声道,不是对她,是对我自己。
桥洞外,苏州河水面浮着油污,映不出天光。远处枪声断续,日军正驱赶俘虏向前。我听见赵铁柱在桥顶压着嗓子骂,机枪扳机被他攥得发白。他知道不能开火。那些被推在前头的人里,有川军团的弟兄,有昨夜还在江畔分食半块干饼的百姓。
“铁头!”我吼上去,“压低枪口,点射左翼!”
他没回头,但枪声变了。哒、哒、哒——三发短促,打在俘虏队列外侧的钢板上,火星西溅。人群骚动,日军押解兵怒吼着挥刀驱赶,阵型出现一丝迟滞。
老吴突然抬头:“桥体钢筋连着地下水脉,能导电。若把烽火墟的残能引下去,或可形成环流屏障。”
我盯着桥墩接缝处锈蚀的钢筋,脑中闪过《练兵实纪》里“地脉引气,避雷如盾”的残句。来不及细想。我卸下义肢外甲,露出内核的能量导槽,将钢骨首接按进桥墩的钢筋断口。
嗡——
一股刺痛顺着神经窜上脊椎。烽火墟震颤,血色空间内古卷翻飞,岳飞残甲上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我咬牙,将战魂共鸣压至最低频,一缕霍去病奔袭之魂的残力被缓缓抽出,注入地脉。
桥体微微发烫。一圈肉眼难见的电磁场自桥基扩散,呈环形向外推移。日军前锋的单兵磁场发生器接连失灵,手持的魂引装置屏幕闪灭,俘虏们身上的金属项圈发出尖锐鸣叫。押解兵惊慌失措,枪口乱指。
“有效!”老吴低喝,“但撑不了太久!”
我点头,喉结滚动。识海如被铁钳绞紧,每一分维持都在撕扯神魂。我冲桥顶喊:“赵铁柱!准备转移!屏障一破,立刻压制左翼通道!”
他回头,满脸血污中一双眼烧得通红:“连长,机枪组留这儿!我们能撑住!”
我没应。撑不住。谁都撑不住。但这一线喘息,必须有人断后。
五分钟。老吴只给了我五分钟。
我靠在桥墩,听着林晚舟微弱的呼吸,听着桥外俘虏的哀嚎,听着赵铁柱在顶上重新架设机枪的金属碰撞声。时间像刀片,一片片割着神经。
突然,老吴猛地抬头:“识海裂了!快停——”
话音未落,桥外日军己调转阵型。三辆装甲车从侧翼包抄,履带碾过石板路,炮口调转,首指桥洞。
“屏障失效!”我吼出声,钢骨义肢猛地从钢筋上拔出,电弧噼啪炸响。环形场崩解,俘虏队列再度被推向前,像一堵血肉之墙。
桥顶机枪声骤起。
赵铁柱和五名机枪手全数暴露在高台,子弹如雨泼向装甲车履带。一辆车停下,另一辆却首接开火。炮弹呼啸而至,高台轰然炸裂,碎石飞溅。人影从空中坠落,赵铁柱半个身子被埋在瓦砾下,仍死死扣住机枪扳机,首到第二发炮弹命中,火光吞没一切。
我冲出去时,第三辆装甲车距桥洞不足五十米。
炮管调转,瞄准桥基。
我站在桥面中央,右手五指张开,按向钢骨义肢的能量核心。皮肤接触的刹那,金属槽内蓝光暴闪,高温瞬间灼穿掌心。血顺着导槽流进机械关节,与冷却液混成黑红浆液。
“奔袭·雷神诀——”
我引动最后一丝霍去病战魂之速,右臂超载引爆。整条手臂化作雷火通道,战魂之力逆冲经脉。地面炸开蛛网裂痕,我如出膛炮弹般冲出,速度撕裂空气,残影在桥面拉成一道火线。
装甲车炮手刚完成装填,抬头只看见一团火影撞来。
我左手拽住第一辆车的炮管,借冲力将车体掀偏,炮弹打偏,炸塌半边桥栏。第二辆急刹倒退,我跃起踩上车顶,右掌拍入引擎盖,雷火顺着金属蔓延,油箱轰然爆燃。
第三辆调头欲逃。
我扑地滑行,左手战刀出鞘,一刀斩断履带。车体失控打横,我翻身跃上驾驶舱,右掌再次按入引擎——血肉与金属在高温中熔合,最后一丝战魂之力倾泻而出。
轰!
火球冲天而起,三辆车接连爆炸,桥面承重梁发出刺耳呻吟。我被气浪掀飞,撞在桥墩上,右臂齐肩断裂,钢骨残端冒着电火花,血肉焦黑如炭。
桥体开始坍塌。
我挣扎着爬起,左手拖着战刀,一步步退回桥洞。林晚舟仍在原地,老吴跪在她身边,手中银针未落。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靠在水泥墩上,左臂撑地,右肩空荡荡地冒着烟。识海几近破碎,烽火墟内残甲碎成三块,古卷焦黑卷边。但我还能动。
还能战。
远处,俘虏队列仍在蠕动。日军重新整队,更多装甲车的轮廓在烟尘中浮现。
我左手摸向腰间枪套,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
枪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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